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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症监护室(2 / 4)

,你拿过来我自己签吧!

你自己签怎么行呢,这是医院的规定,必须家属签字。

王医生呢,不是他给我做手术吗?他来了吗?他答应了的。我继续说,

那等他下来了再说吧。

正在僵持,一个护士进来跟麻醉师说:张昭瑜的家属,来签字的。

麻醉师走出去,过一会儿又进来对我说:是你侄儿,专门回来给你签字的,另外他让我转告你,方正红已经醒了,叫你不要担心。

我没有说话,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知道那一定是方正红的小儿子,一定是她小儿子回来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病床上了,特别难受,特别想睡,迷迷糊糊听见护工在喊:别睡啊,别睡知道吗?听见胖媳妇对护工说还要等六个小时才能睡觉,你要隔几分钟喊一次,免得她睡着了。护工说我知道,我做护工的,什么都知道。胖媳妇说:你要打点水把她身上洗干净。护工说我等会洗,我先帮她按按脚再。胖媳妇说你不能给她喝水,她要喝水的话你弄点水把她嘴唇打湿就行了。护工说我知道,医生都交代过了。

记得小时候生病了,母亲会在半夜的时候坐在旁边喊:昭瑜,回来啊,回来啊,昭瑜!母亲说这叫喊魂,怕阎王把我魂钩走了,所以要喊回来。

后来但凡儿子生病,我都会在半夜拧着他的被角喊:乐乐,回来啊,回来啊!乐乐,回来了吗?回来了啊!我那时候有多么怕阎王把我儿子勾走啊!所以我喊得那么小心仔细!

听见护工一直在喊:别睡啊,别睡着了啊!她用手轻轻捏一下我的头,她的手很粗糙,有点刮肉,摸在脸上极不舒服,我想推开她的手,可是我没有力气。

我想起了母亲的手,她的手和母亲的手一样粗糙。

我浑身疼痛,十分难受,一分一分数着时间,特别想睡,可是每次眼睛要闭上的时候护工都要喊:别睡啊,别睡着了啊。

不能动弹不能翻身,疼痛难忍!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挨到天亮的,护工坐在床边一夜没睡,快七十岁的老人趴在床边一夜未睡!

这个老人她为什么这么辛苦地活着?他为什么而活?我每次经过学校操场,看见一大群老人坐在操场上晒太阳聊家常,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他们其实在等死,我后来一直想,我为什么活着,就像那些晒太阳的老人一样等死吗?

第一次有想死的念头是高考结束后,觉得无颜见父母无颜见乡亲,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这个念头一爬上脑海,我就想起了母亲那张因贫穷堆满愁苦的脸和那双勤劳龟裂的双手,于是我的眼泪便流了出来,于是一定要考上学,要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成了我奋斗的终极目标。

自从生乐乐以后我就特别怕死了,我不能想象那么小的乐乐,没有了妈妈会怎么样!

不知道14床的老人手术后为什么会一声不吭,但是我不行,我受不了!叫护工去护士站要了一颗止疼药,用了后渐渐好多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己经是第二天晚上八点了,菜大姐说挂了八瓶药水,直到下午五点才挂完。

我说你辛苦了,我现在好多了,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她说习惯了,也没觉得困,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喝稀饭了。

蔡大姐用热毛巾给我洗了脸擦了脚就睡下了,蔡大姐也打鼾,只不过她的鼾声比较柔弱,细小,像悠扬的抒情曲,而胖媳妇的鼾声如雷,慷慨激越,像交响乐。她们俩的鼾声一强一弱遥想呼应,使整个病房显得生机勃勃。

白天睡了,晚上就有点睡不着了,胡思乱想了很多,觉得躺着太难受,就想叫蔡大姐把床摇起来坐一会,但又不忍心叫醒她,想喝水也不好喊她,于是只好忍着,还是不能翻身,背心很疼……就盼着天快亮起来,亮了蔡大姐就会醒,醒了就可以给我摇床给我倒水。盼着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睡着了。

我是被蔡大姐叫醒的,她说给你买了稀饭,你先吃点再睡吧。她自己也是一碗稀饭一个馒头。

医生来查房时拔了尿管,吩咐我要起床活动活动。

上午又是八瓶针,一直打到下午四点多,吃了晚饭蔡大姐就要扶我起床走,我看见胖媳妇每天都要扶着她婆婆走路,走得那么认真仔细,心里特别羡慕,那老人虽然又黑又矮,但圆脸大眼睛,看上去就一脸福相,她和胖媳妇竟长得有几分神似,或许上辈子是母女吧,这辈子做不了母女便做婆媳,来了却上辈子没有了却的尘缘。晚上都是胖媳妇在守夜,儿子白天来换胖媳妇回去做饭,十分默契,有他们在,病房里便充满欢声笑语。

我不想动,蔡大姐便说你看人家那么大岁数的老人第二天都下来走了,多活动可以防止腹胀,防止下肢静脉血栓的形成,促进伤口愈合。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些?她说天天在医院照看病人,听得多了就记下了。硬是把我扶下床说,我扶着,慢慢来,不拍!晚上她又要给我翻身,我不同意,她便要强行;洗脚也是,她会打很烫很烫的水,我怕汤,她便捏着我的脚颈,硬生生地将我的双脚按下去,烫得我哇哇大叫。

能走以后我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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