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哥你代我谢过剑尊。我这就去给我哥留信,他见到了之后会过来的。”
对于燕朔云在忙的事,任绎一时能想到的也就是被鸿虚子指点的修行了。
他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位有天资又勤奋努力的修士,和天命之子比也不遑多让了,心底感慨了两句对方交朋友的眼光,任绎又安抚了小燕尔几句,告诉她不必那么急,等碰到了提一句就是,也不必非搬来寒苍峰。
燕朔云也确实非常努力,不过他在忙的内容和任绎料想的却不太一样,这几日他光是找神魂契的内容都快住在藏经阁了。
鸿虚子还“贴心”地将自己的通行印记给了燕朔云。
虽说收没收徒的还没有定论,但是只这一手说是“亲传弟子”也不为过了。就算鸿虚子说的是“暂时借给你小子”,这一个“借”字分量也绝对不轻。
燕朔云也是宗门出身,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这一次却没有推辞,而是郑重谢过之后便接下了。
凭着鸿虚子在太初宗里的地位,拿着对方的通行印记,燕朔云在这整个藏经阁里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这也意味着他要查的内容越发繁驳了。他已经在藏经阁留了有好几日了,显然在找到他想要的内容之前是不打算离开了。燕尔留在他暂住处的那封信,他估计得有一段时日看不见了。
……
另一边,萧寒舟倒是暂时留在寒苍峰养伤。
这段时日,他本该过得极为不错的。
阿绎不记得过去,待他就如普通朋友一般,两人虽不若早先一般亲密,但是对比先前在西洲时的冷淡态度,对方现在的这种对待已经极是难得。况且在得知过去之事的种种内情之后,萧寒舟也没有颜面要求阿绎待他仍同过去一般无二。也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阿绎不记得那些过去,萧寒舟才能放任自己沉.沦于这片刻的温情。
但是那些温情背后的狰狞现实,却宛若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时时刻刻在心间盘旋。每当萧寒舟想要彻底沉溺现状时,黑影缠绕成的丝线便在心脏处狠狠的一扯,让他猝然清醒过来。
——阿绎终会有重新想起来的那一日。
眼下的虚幻越是美好,这份恐惧越是沉重。
可他却如此贪恋现状,每每被询问过去的时候,总是用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将话搪塞过去,生怕有什么东西触动了那记忆的闸门,让阿绎想起过去的一切。
他贪婪又卑劣地期望着,这段时日能够维持的越久越好。
偶尔也会生出这种想法,倘若阿绎一直想不起过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
后一种思绪,往往是终结于一道凛霜般的身影。
那人白衣执剑、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想起了雪峰之巅的皑皑白雪,让人触不可及、又自惭形秽。
剑尊那次之后便没再出现过,好像对阿绎对他的照顾也没有丝毫介怀的样子。
萧寒舟不期想到那日自己在对方剑下狼狈的模样,他觉得对方与其说不介意,不如说、不值得将他放在心上。
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不会将凡尘蝼蚁看在眼中,他在对方眼里恐怕也毫无可取之处。
——没有放在眼里,当然无所谓介不介意。
……
种种复杂的思绪之下,没过几天的功夫,在养伤的萧寒舟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本该很快痊愈的伤势也迟迟不见好转。
萧寒舟那复杂到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绪先不说,任绎这边的心情同样不怎么美妙。
一个是萧寒舟的伤势许久未愈,让任绎忍不住怀疑自己用小号的时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再一个就是天命之子的态度……那又愧疚又小心还带着点隐约悔痛的态度,真的让任绎很、不、适、应!!
已经认定了自己这次接的是白月光角色卡的任绎只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那次惨烈的经历实在叫他印象太深刻,这会儿天命之子一拿出来这小心体贴的态度,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全都疼起来。
再次婉拒了天命之子的好意,任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必如此。”
萧寒舟捧着灵药膳的手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表情,他并没有因为被拒绝生出什么恼意,反倒显露出些抱歉的神色,“抱歉,阿绎,你若是不喜欢……”
任绎打断他,“我知道我身上的旧伤是因为你的缘故。”
灵药碗打翻在地,萧寒舟脸上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耳边被嗡鸣声充斥,但是脑中却异乎寻常的冷静——是由于身上彻骨寒意带来的冷静。
……牙关似乎在打颤、嘴唇好像也在发抖,但是身体的感觉却都像是隔了一层一样,让他无法产生确切的认知。
但萧寒舟还是确认自己问出了那句话,“阿绎,你想起来了?”
这几日无数次在心头盘旋的那句话,他终于问出了口。但是他却听不见、也全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语气问的,平静的?卑微的?祈求的?
这一切又好像不那么重要。
连日来虚幻的梦境被彻彻底底的打碎,零落的碎片比那日剑尊的剑气还要割人,疼痛得过了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萧寒舟定定的看着对面的青年,好像在等一个彻底的宣判,但是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