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循声望去,
只见两个负笈游学的士子正向茶棚走来。
那两个士子,一人身长八尺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箱。身穿麻布青衫,脸色黝黑,容貌普通,一双眼睛却亮得如天上朗星。
一人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身长七尺五寸,衣衫华贵,背的书箱也是紫檀木做的。
陈长风把手一挥,叫骂道:“哪里来的两个穷酸措大,读尔等的圣贤书去,休得扰人清梦。”
那衣衫华贵的士子笑道:“兄台此言又差矣,小生出身清河崔氏,虽算不上是富可敌国,也算得上是薄有家资。”
他说道这里又指了指身旁衣着寒掺的士子道:“至于我言兄,学富五车,又何来穷酸一说。”
那姓言的穷酸士子也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岂是我辈年轻人安睡之时!”
陈长风想不到六大世家中的清河崔家能出这样的俊杰,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寒门中的翘楚。
当即施礼问道:“在下陈不解,敢问两位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崔文孝。”
“在下言行一。”
“见过陈兄。”
崔文孝和言行一拱手回礼道。
陈长风哈哈大笑,又递了片金叶子给老板娘道:“上好茶,好肉,好点心。就拿到这里来,我要和崔兄言兄在树荫下坐而论道。”
“对了,给我泡壶提神的浓茶。”
“好嘞,三位公子稍等。”老板娘接过金叶子,喜笑颜开的道。
老板娘手脚麻利,不一会就上好了茶,端上了点心,又搬来了三条凳子。
陈长风、崔文孝、言行一三人落座后。
陈长风首先开口:“愚兄愚没读几本圣贤书,对很多事情和我这名字一样,不解。
今日还请两位贤弟为我解惑:何为士?”
陈长风这家伙还没等序过幼齿,就以兄长自居,着实有点不讲规矩。
但崔文孝和言行一都被陈长风的话给问住了,无暇顾及他的小九九。
崔文孝想了半天才道:“民之秀者为士。士者:当以天下为己任,为民请命而挺身。当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当立德、立功、立言以不朽。”
陈长风紧接着问:“若是家与国之间的利益有冲突,忠于孝之间难两全之时。崔贤弟如何取舍?”
崔文孝皱眉思索半天才道:“愚弟一时答不上来,还请不解兄容愚弟思虑一阵再作答。”
言行一此时开口道:“士不可一概而论。
才德盖一国者为国士,
志向远大者为志士,
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朕加身而不怒者为勇士,
行侠者为义士,
为胸中理想慷慨赴死者为烈士。
学富五车者为博士……”
陈长风耐着性子听言行一唠叨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断道:“那言贤弟自认为是什么士?”
言行一修养好,见陈长风打断自己的话也不恼,微笑着回道:“愚弟自认乃是志士。”
“哦?敢问贤弟之志。”
“吾欲效仿定海上将军之志,让大唐百姓饥有食、寒有衣,少有所养、老有所依,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让君王有所束、百官有所忌!
让这大唐上上下下的人都依法行事,让掌权者不得胡作非为!!”
陈长风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陈长风得遇知己一下子觉得茶寡淡无味,大喊道:“老板娘,拿酒来。”
“哟公子,小店不卖酒。”
陈长风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道:“现在卖不卖酒?”
老板娘一把抢过金叶子,道:“奴家这就去给三位公子买酒。”
看着老板娘远去的背影,陈长风陷入沉思:看言行一的言行,这样的俊杰不可能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呀。
转念一想,豁然开朗: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思想,在唐代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定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言行一的话刚一说出口,就会被所有掌握话语权的人打压,甚至让他和他的思想一起消失掉!
心念及此,陈长风转头向言行一道:“你可知你的志向很难实现,甚至在一千年内都不能实现,而且你这话一说出去必会遭到一些人的打压,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那么你还要,还敢坚持吗?”
言行一昂首反问道:“难就不去做了吗?世上哪件事不难?或许上将军和我的志向这一代人实现不了,但我们只要将我们的思想传承下去,总有实现的一天。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陈长风冷笑道:“说得倒是好听,可如何去做?”
言行一道:“愚弟打算先周游天下,
一是了解民间疾苦,找出治世之法。
二是寻找志同道合者,去天凤府投靠上将军。
上将军寒门出身,短短三年便让蓝田和洛阳百姓丰衣足食。更是兴修水利、公路,这些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利国利民之举。
有上将军这样的国士、志士带领我等,定会为天下苍生打造出一个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