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平国公府, 姚莹原以为是要往后头主院走,却不想柯怀玉领着往正堂走,进了正堂一瞧, 父亲、兄弟、外嫁的姐妹,娘家的小辈,外嫁姐妹带回的子女,济济一堂。
姚莹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骆文陪她回门,也是这等热闹光景。
时移世易,曾经最让她们瞧不上的四娣成了乡侯夫人,而自己守寡多年,未免招惹是非甚少出门,建康京里所有的热闹都与自己无关。
“大姑子?”柯怀玉轻拍了一下恍神的姚莹, 示意她拜见父母了。
姚莹回过神,朝柯怀玉笑了一下, 朝主位看去,那边骆乔执子侄礼拜见了她父母,正在被她母亲拉着手亲热说话。
“这孩子长得真好。”平国公夫人伏乐对周围说道,得到一片附和之声。
骆乔对夸奖自己的话从来都不会假装谦虚,她就是抬头挺胸非常自信——没错, 我长得好。
葡萄眼因为自信而亮晶晶,可爱极了, 惹得伏乐好一阵稀罕, 直喊乖孙。
“外祖母, 我难道不乖?”骆鸣雁挤到伏乐怀里, 把骆乔挤一边去, “我难道不是外祖母的乖孙?”
“是是是, 你们都是外祖母的乖孩子。”伏乐把两人都搂在怀里好一阵亲热。
骆鸣雁得意地看向骆乔,立刻得了后者一个大白眼。
姚莹无奈地对柯怀玉道:“雁娘实在是长不大,还跟妹妹争宠。”
“雁娘真性情呢。”柯怀玉笑着说。
“年纪小,这般性情看着还可爱,长大了还是这样,怕是要吃亏的。”姚莹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我呀,是盼着她长大,又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就好。”
柯怀玉嫁进来时,姚莹还没有出嫁,这么多年,她也算是看着她从天真烂漫的闺阁少女变成如今这性情古怪的模样。
“你呀,就是想太多。”柯怀玉拍了拍姚莹,“儿孙自有儿孙福。”
姚莹笑了笑,那边林楚鸿正在跟她母亲说话,骆鸣雁带着骆乔在认识平国公府里的各位表兄弟姐妹,她走了过去,陪着一道说话。
骆乔跟着认完了亲戚,收了不少见面礼,也给年纪小的表弟表妹送了见面礼,然后就被姚奎叫过去说话,问她读了什么书,考了些学问。
骆鸣雁见状立刻缩在了表姐姚清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躲着干嘛?”姚清好笑,“怕祖父考你学问?”
骆鸣雁狼狈地白了表姐一眼,不甘示弱道:“你不怕外祖父考学问吗?”
姚清:“……”
骆鸣雁扁了扁嘴,“我就不明白,咱们女郎又不能当官,也不是要去做学问,为什么外祖父总要考我们。”
“腹有诗书气自华。”姚载在旁边说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骆鸣雁,“无论男女,多读书总是没错的。”
然后姚载就以“读书的好处”展开了论点一、二、三,把骆鸣雁听得脑袋嗡嗡响,简直比手绣《孙子兵法》还痛苦。
救命,谁能来把我从载表哥的说教中解救出来!
“……所以,不学无术者,只会被人唾弃,最后被人遗忘。”姚载道:“表妹,希望你能手不释卷,不要变成不学无术的人。”
骆鸣雁很不服:“谁说我不学无术,我现在都会背《孙子兵法》了。”
姚载很欣慰:“你居然会读《孙子兵法》,不错。不过你什么会想到要去背《孙子兵法》?”
骆鸣雁:“……”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姚载奇怪地看着表妹变来变去的脸色,正想问,就被门外进来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抱歉,接这小子去了,来晚了。”姚言领着儿子姚书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姚杞朝父亲看去一眼。
姚言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人都来了,自然得见礼。
“这是我从叔家的弟弟,名言。这是言弟的长子,名书。”姚杞跟林楚鸿介绍道。
林楚鸿起身同姚言福了一福,又从墨琴手中拿过一个荷囊,给了姚书见面礼。
骆乔到了母亲身边见礼,姚言边给了只荷囊边笑道:“这就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小神童吧,果然品貌不凡。”
骆乔乖巧笑。
“都去后头说话吧。”姚奎道。
骆家来的都是女眷,照理是到后头主院见礼,平国公府为表重视特意开了正堂,现在见完了亲戚,女眷们去后头一块儿说话,男子就留在前庭了。
等女眷都走了,姚杞拦住也准备走的姚言,问:“不是走了,怎么又来了?”
姚言笑道:“毕竟是自家亲戚,总要见见,不能失礼不是。”
姚杞看了这个从弟好一会儿,摆了摆手:“行了,走吧。”
姚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转头看向儿子。
“父亲,儿有些学问上的事情想请教载哥,稍晚儿自己回去。”姚书说道。
“随你。”姚言语气不是很好,随后走了。
两家的血缘关系要从姚奎的祖父算,到了姚载这一辈,虽然还没有出五服,血亲却是淡了许多。不过两家住得近,来往一直很深,姚书年幼丧母,父亲姚言也没有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