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元年四月初的惊天一炸,几乎是牵动了整个勋贵圈层的人。
皇城宫门也开,内侍频出,三省宰相几乎是连夜入宫。
“皇陵守卫是怎么办的差事?如此无能,朕要他们何用?”元嘉帝勃然大怒,孟颂延与周珐还没进太极殿,就听到了元嘉帝训斥传讯的内宦的声音。
元嘉帝的确不聪明,可是他再不聪明也知道,此时此刻皇陵被雷劈了对他只是有害无益。
本来他继位这件事情就没有几个人同意,要不是皇太后下手快,周氏连忙按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人,根本就轮不到他当皇帝。
他登基至今不过四月,先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下子皇陵出了事,传到那些当时觊觎皇位的宗室耳朵里,岂不是又会说他得位不正?所以老天爷这才降下天罚,雷劈皇陵?
见到孟颂延与周珐进来,元嘉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几乎是死死的压着脾气,才勉强低声说了一句:“侍中和太傅来了。”
两人分列在侧,周珐率先开口,“圣上,皇陵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匆匆召臣等入宫?”
皇陵守将姚汉青,是周珐一手提拔,其妻周氏更是周家族女,论起辈分,还要唤周珐一句堂伯。
姚汉青,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周党。
如今皇陵出事,阉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届时必然卯足了劲,借着姚汉青咬死了周氏。
元嘉帝一时之间没明白姚汉青和周氏的关系,故而他虽面色不善,却也能稍稍克制,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内宦,示意内宦开口回话。
内宦见此,连忙开口说道:“回圣上,周公、孟公。据皇陵执守的姚将军所说,今夜丑时左右,天雷滚滚,正劈皇陵,而后皇陵便起了火,幸亏昨夜雨大,不曾有过多的人员伤亡,不过还是有一位良家子波及其中,不幸身亡。”
“幸亏什么幸亏?”元嘉帝面色不善,要真是幸亏,就不该是劈到了皇陵上。
周珐与孟颂延均是变了脸色,孟颂延忙开口,“当真是天雷?”
“具体还不知,姚将军是这么说的。”内宦自知情况不对,只敢低头回话。
“圣上,此事疑点重重,若真是天雷,就算有死伤,也该是皇陵的守卫,又岂会是待入宫的良家子?要知天雷发生之时可是在丑时。”孟颂延点出疑点。
元嘉帝连忙点头,看向内宦。他当然希望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而非祖宗天罚。
内宦虽然胆怯,传话却是十分清楚,“回圣上,事毕之后,姚将军便差人盘问了侍奉那位良家子的人丫鬟。丫鬟说,那位良家子近期丧服,心中悲悯,这才出去走动,不知怎的竟到了皇陵附近……”
“一派胡言!”元嘉帝没等内宦说完,就怒极反笑,连忙反驳,“不过小小女子,就算是走动,至多不过庭院,怎会靠近皇陵?姚汉青是在做什么!还是说,皇陵守卫已经懈怠至此。若是连一个小小女子都防不住,来日若是进了贼人,朕还能指望他防住吗?”
“奴婢也不知……”宦官连忙摇头。
一边的周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成想孟颂延没等周珐开口,紧接着说道:“还请圣上召姚将军入宫,再派三司前往皇陵,查清此事,在此之前封锁消息,不可让任何人知晓皇陵之事,以免留言纷扰,搅得人心惶惶,皇城不宁。”
元嘉帝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孟颂延是如此合他心意,“太傅所言甚是……”
只是元嘉帝旨意还没来得及下,就听案前的小内宦忐忑的说道:“怕是不成了,圣上……”
几人都看着他,内宦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因为是急报,甚至还开了宫门,送报的将士是一路高呼策马入城,动静不小,只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此等大事岂可策马高呼?更何况策马就算是高呼又如何?我朝有宵禁在,急报入京,骤开宫门,街道上应当无人才是,怎会瞒不住?”元嘉帝连忙质问,心中对姚汉青又添不满。
“消息入城门的时候,已经快要五更,进城没多久,就已经过了宵禁。”内宦畏惧元嘉帝,只得低着头回话。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低声说道:“而且,事发之时,附近的瑞年县闹了盗,县令正在派人羁盗。一旁的长宁县又有牢犯越狱,长宁县令也在派人追捕,只怕有不少人都瞧见了皇陵的事情。”
这下子,在场的几人均是变了脸色,尤其是元嘉帝,他的脸色最为难看。
本想发作,却碍于周珐与孟颂延积威已久,最终握住玉玺的手不曾抬起。
他几乎是咬牙说道:“传朕的旨意,传姚汉青入宫,再派三司彻查此事。今日闭市,百姓不许出坊,金吾卫、神策军以及各地兵马司全部出动,在各个大街巡视,若有人抗命,当即诛杀。”
“圣上!”孟颂延瞳孔微缩,元嘉帝这是想要用铁血手腕堵住百姓的嘴,古往今来,只有暴君才做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他连忙劝谏道:“圣上三思。封巷闭户乃是圣上为百姓安危着想,是圣上仁德,可若是发生血案,岂非与圣上仁德相悖。”
所幸消息入京的时候时辰尚早,百姓不多,及时封巷闭户,可以谨防消息传播,倒也不失为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