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难受他们也都知道的。
大哥的疏远不是他的错,也不是父亲母亲的错,只是当时逼不得已。
“夫人不要太过介怀了。”
纪知乔起身揽住了妻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云华抱住丈夫的腰,低声的抽噎。
她知道,他是想自己如果和他们不亲近的话,到时候真有什么万一,家里人也不至于太过伤心难过。
殊不知,这刻意的远离更让一个母亲心如刀割,她十月怀胎,怎么会因为他的冷漠而真的埋怨他。
清风在后头推着轮椅,今晚的夜色泛紫,如同曼陀罗花,迤逦中带着致命的毒。
命中注定不可为,逆天而行必反噬。
福泽寺的了空方丈渡人渡世,常言: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
可出家人要六根清净,无情无欲,又哪知盛放在地狱中央的是人心中最深的渴望,而这渴望,使得多少人甘愿就死也在所不惜。
定国公府阁楼亭台处悬挂着照明的方形灯笼,上头的莲花栩栩如生,每一面都是不同的图案。
微凉月色,融进了纪容轩的声线里。
“一切可都妥当了?”
夹杂着木轮碾在地面的声音,飘渺寂静。
“按照公子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妥当了。”
清风低着头,想起来今晨出府公子令他做的事。
“公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方法能留有退路……”
他待在纪容轩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是公子教养他,让他学武。
从被救回来的时候便已经立誓要为公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虽然知道公子一旦做了决定,便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但他还是不忍心这么做。
“赎罪之人还需要讲什么退路。”
纪容轩深入骨髓的淡漠,让人觉得心寒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可惜。
“公子难道不想……”
清风不明白为什么,既然有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又甘心付出而放手的。
“想与不想,不是我所念。”
纪容轩握住腰间的血色玉佩,剑目星眉下苍白的肤色,手指如玉,玉佩上的花纹是一朵茶糜花,穷途陌路便是死亡。
紫色是妖冶,是迷雾,更是前行中的谜障,这预示着有些孤独注定是踽踽独行的……
他所念唯有一愿,一人安好便足矣!
第二日。
“青灵,你来帮我把这被子给晾晾吧!”
今日出了太阳,周长礼一早就和李顺去官府交各州府开具的准入木牌,这木牌的作用便是为了之后的会试做身份凭证,若是核对无误的话,官府便会登记在册。
之后上交给礼部把名额给确定下来。
“是,小姐。”
青灵在院子里把架子给支起来,这样也好晾晒。
江莞卿打算等会儿自己去看看这里临近的菜市。
打算买些东西回来自己做顿饭菜的。
其余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也好让慧姨来一起吃顿饭,也算是给这个新家做乔迁了。
两人合力帮东西给拿出来晒好,江莞卿就带着青灵一起出去了。
这是个小巷口,他们的房子位置靠里边,所以没什么动静。
出来就热闹了,市井人家的生活百态都显露出来。
“哎,李婶子,你昨日去了哪家帮工啊,给的银子多吗?”
一中年妇人端着木盆在门口擦洗家里的凳子,大嗓门喊一声。
“昨日是城西那刘员外夫人生辰,我就去了他家中。”
李婶子手上提着一篮子菜,刚从菜市上回来,正打算回家。
“银子多少都能挣些,总比在家坐吃山空来的强。”
“李婶说的对理,那个李婶,您路子广,认识的人多,下次有什么活能不能捎上我啊?”
李婶站在桂花婶边上,两人说说笑笑的。
“下次有活儿我叫你一声,也好闲暇时间多挣两个钱不是。”
笑着和洗凳子的桂花婶子说。
“那感情好,我家男人说这两日码头的活儿都不多了,还想着去人家铺子里搬货呢。”
桂花婶一想起这个就有些忧心,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家男人说官府的人查的紧,很多商船都被卡住了。
连带码头要的人都少了。
“昨日好像最里边那间屋子里来人了。”
桂花婶放了洗凳子的擦布,随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水渍。
指了指另一头。
“是吗?”
李婶昨日一日忙的飞起,不在家里头,还是快傍晚才回来的。
“长啥样的?”
“这个不晓得,坐着马车哩,不过有个后生长的可俊俏,大抵是别地来的。”
桂花婶子努努嘴,眼里都是八卦的意味。
“看着倒像个书生模样的,该不会是科考的吧?”
桂花婶子想起来昨日马车经过她家门口,那后生的模样就觉得惊讶,这可跟那些个想象中贵人感觉差不多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得问问又没有成婚,看着就像个有出息的,要是没成婚,她娘家还有个侄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