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软糯,那双水盈盈的目光是全然的依赖与爱慕。
李渭川原本以为这小女子定是要闹几日的矛盾,此刻发现她连头发丝都带着欢喜,心中略有些诧异,面色上却是淡然。
孙宛俞微微垂着的双眸本是瞧着男人那双皮靴,眼前骤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心中欢喜,伸手便将自个儿的小手放在了男人宽大的手中,将她的小手包了个严严实实。
“渭川。”
李渭川低声笑了声,说道:“孤就说怎么病了一场,还学着规矩了不少。”
孙宛俞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规矩的将自个儿的半个身子都依靠在男人的怀里。
青葱似的手指扣着男人明黄色便袍上的金丝绣四爪金龙,目光瞧了眼彩云,低声说道:“彩云心细,说是我见着渭川了,应该唤您为殿下,还要行礼,这才是规矩的。”
李渭川似乎是有些倦了,他的手臂懒散的将怀里娇小的女子揽着,神色松懈,半闭着眼眸。
听见女子软糯的话语,醇厚的嗓音也带了几分的漫不经心。
“嗯,随你。”
孙宛俞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奖赏似的,那张白皙的小脸顿时展露出了笑颜。
本就白皙红润的像桃花儿似的面容,如今如画般的眉目微微弯起,洁白的贝齿露出。
分明是只简单的穿着夏日的长衫,还有素色的寝衣,甚至于她的发髻只是简单地挽着,并未戴任何的头饰,但那鬓角微微散落的发丝落在男人明黄色的衣袍上,日光半照,瞧着这副画面硬是将平日里彩云等见惯了李渭川犹如仙人一般的清冷和矜贵染上了几分奢靡的魅惑气息。
不说彩云就是,彩玉瞧见了这副画面也是一愣。
但她素来能看清自己的地位,只是一瞬,就连忙将目光直愣愣的彩云带了下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南炕上抱在一起,静谧和谐的男女。
李渭川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女子纤细而笔直的背脊,日光也暖暖的,孙宛俞习惯了李渭川在她身边慵懒的模样,渐渐的她就趴在了男人让人安心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直到晚些时候,孙宛俞才醒过来,只是她是将被褥团作了一团,抱在怀里。
?
她将被子踢开,懒洋洋的伸了个拦腰,这才踩上了软鞋,带着睡意的眼眸四处瞧着。
宽大的屋里只瞧见小福康叼着一个布偶娃娃在地上玩着。
“孙姑娘,醒了就去浣洗一下吧,殿下在外间等着呢。”彩云上前给女子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温声说道。
孙宛俞将寻人的视线收回,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踩着软鞋用脚逗了逗小福康,就懒散的朝着里间走去。
小福康似乎是没玩够,丢下玩偶,就跟在女子的身后,却在进入浣洗间门口时就停了下来,转身叼了布偶过来,在门口玩儿。
彩云瞧见了,将眼底的厌恶掩下,本来昨日的时候专门寻了训狗的侍从将这小畜生专门找了地方关着,每日教训学狩猎,但孙宛俞却是不肯,说是就这么养着。
果然,自个儿没规矩的南方蛮夷,养了个畜生也像是那些山里没人教养的野畜。
彩云又悄无声息的瞧了眼正脱下衣衫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若是往些时候她不知晓这等小门小户的江南蛮夷之地的女子为何能得陛下如此抬爱,但自昨日来了这小小的落梅院,瞧见了孙宛俞直到今日,她算是明白了。
昨儿病了,瞧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憔悴可怜模样,总是惹人怜惜,今日身子虽还是羸弱,但面色上却是如花儿一般的明艳动人,还有那娉婷之间的魅惑,眉眼之间的风情。
她侍奉了殿下许久,也是见了不少高门贵妇以及皇家夫人公主的,没有能从颜色上比过她的。
彩云立在一旁瞧着洗着洗着就玩起了水中花瓣的女子,心中也带了几分不屑。
但即便是再盛的颜色,终究也是有败落的一天,更别说这女子这两日瞧着就像是随人摆布的金丝雀一般,也不知是身子羸弱还是怎的,也不爱说话,就这么依靠在床褥间愣神。
像极了那画中的美人,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直到太子来,就像是被点燃了光亮,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彩云?!”
孙宛俞洗完了澡,本想着起身,接过都走到了在一旁服侍的彩云面前,都没能瞧见她将浣衣递过来。
那双圆圆的眼眸不由得多瞧了这个据说是在渭川面前侍奉惯了的侍女。
“孙姑娘。”
彩云连忙上前,将她身子擦拭干净,低垂着头,说道:“是奴婢晃了神。”
孙宛俞低头瞧了她一眼,却只能瞧见女子规矩的发髻,以及利索的背影。
她嘟了嘟嘴,低声说道:“好吧。”
说完了话也不管身后侍女,随手将放在一旁的寝衣穿上,踩着干净的软鞋就走了出去。
此刻李渭川也不在外间了,他负手立在院中,头微微抬起,似乎是在远眺着这方寸之间的天地。
孙宛俞自瞧着那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就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