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姝的夸赞与所谓喜欢,温玄听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目光落在金姝颈项间的细绳上,随着她倾身靠近的动作,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下面坠着的东西。
是上次那个拿给他看过的小狗木雕,金姝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之前,他已经注意到金姝身上多的这个东西,从他初见金姝到现在,她身上从无多余外物,前阵子突然多了这么一条细绳,以他对金姝的了解,除非特别重视,如她那把从不离身的重刀一般,否则只会视为累赘。
他那时只好奇了一瞬,但今日恰巧看到实物,好奇心被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疑惑。
看到这个小狗木雕,他头依旧疼,但比起初次见时的不堪忍受,现在已经好上许多,至少识海不再那么动荡。
温玄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却要问上金姝一句,“那个木雕,你带在身上了?”
金姝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化,低头将木雕塞回衣襟,应了句,“瞧着喜欢,就戴了。”
“那你看来是很喜欢了,”温玄低声道,“不然也不会戴在身上。”
金姝笑笑没说话,显然是不否认这个说法。
温玄因为久违的不舒服,回了房间休息,金姝坐在夕阳落尽的院子里,在晚风中摘下了脖子上的吊坠。
小狗木雕还是老样子,指节般大的小东西,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以金姝的眼光与喜好,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这样的东西的。
更别提,作为一个不喜爱在身上增添累赘的武者,在脖子上戴这么一个东西,跟套了条绳索也差不多了。
因为这个木雕带来的异样,金姝做过许多尝试,或者丢掉它,或者放得离自己远远的,抑或者交给其他人,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所有尝试的结果都一样,她可以不要它,只要她撑得住漫长的不安与心慌。
金姝不爱对诡异妥协,无论是从前做那些有关温玄的奇诡之梦时,还是现在对着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神道之处的小东西,她惯于对抗本能,既为自保,也为磨练自己。
然而,在不断的试探自己的底线之后,她最终还是将它挂在了脖子上,任由它处在自己的命脉之上。
难得的,她有些挫败,为自己的抗争失败。
她确信这些和她身边的温玄脱不开关系,只是现在似乎并未到谜题解答的时刻,想要得到答案,她得继续等。
只希望到那一天,给出答案的人,能承受得住反噬。
毕竟,强迫一个强者,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无论是对谁来说。
***
庆功宴那天,金姝出门照旧还是老样子,怀里抱着对她而言最重要的那把刀。
至于温玄,早就被胖丫精心打扮了一番,虽说男人打扮起来没有女人那么费事,但口口声声说要从细节上为自家主人增光添彩的胖丫,还是无视温玄的抗拒与不虞,从衣物到饰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将温玄打扮得闪闪发光,势要为自家主人赚尽脸面。
金姝倒是无所谓,她坐在那里神态悠闲的等,看好戏三个字只差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尤其是温玄拗不过胖丫的坚持,一脸无奈的任由她安排施为时,金姝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你在幸灾乐祸。”温玄这句话不是控诉,而是道明事实。
金姝清了清嗓子,实话实说,“虽然是麻烦了点,但你这么打扮确实很好看。”
如玉公子,仙姿佚貌,清冷出尘,皱着眉看过来时,金姝的心尖都微微麻痒。
难怪那么多人为美色所迷,得天得厚的美貌确实是杀人不见血,她心里这么想着,便理直气壮的凑过去抬起了温玄的下巴。
“虽然这样也很好看,但多少缺了点儿好气色,你既然不愿用唇脂,那我就小小的帮一下忙吧。”
“胖丫,转身。”
小丫头依言转过身去,还格外掩耳盗铃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似乎对自家主人的“恶行”有所预料。
时隔许久,继当初那个再轻佻不过的调戏之吻后,金姝再一次亲了温玄。
只不过这次她别有目的,牙齿在对方唇上留下了点恶劣痕迹,终于让温玄多了些她嘴里的好气色。
于是,等两人一起出门去往庆功宴时,做了坏事的金姝,得到了只能跟在马车旁边走的待遇。
至于马车里的美人,现在正恼羞成怒,万分的不想看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