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璟看着远处大营围墙上在晨风中飘展的军旗，轻轻落下一声叹息。
“西北军再继续握在荣恒手里，只怕将再难现当年的雄威了。今日我们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为了这支大军，值得！”
思语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些军旗，“阿璟，在这边关我帮不了你，但朝堂之事我能帮你。”
身后传来袁松月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呢？”
沈长璟收回目光看他，“拿到了？”
袁松月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开到两人面前，他的掌心里赫然是一枚黑铁虎形符。
莫刚失声说道：“西北军兵符？”
袁松月轻轻颔首：“对，兵符，我拿到了。”
沈长璟轻声说道：“袁将军，恭喜你。”
思语也开心地笑起来，正要说话，就见袁松月突然单膝跪在沈长璟面前，思语轻轻退后几步，让开了。
“殿下，你的大恩，松月铭记一生。”
沈长璟受了他这一拜，然后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淡声说道：“要为老侯爷平冤还早着呢。”
思语却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未必。”
袁松月顺着沈长璟的手站了起来，听见思语这话一喜，“秦小姐有何高见？”
他是和沈长璟一样对思语的本事深信不疑的人，所以此时就显得有些急切。
思语沉思着摇头：“我只是觉得目前我们所查的事情都与西北边关有关，从钦天监正谭大人那份不见了的奏折，到解城这些赈灾钱粮，再到户部这些官员，都与西北边关有关，与突蛮人有关。”
说到这儿，她从沉思中抬头看向面前两个男人，“或许，顺着这些继续往下查，老侯爷中计身亡的事情也在其中了。”
袁松月接了她的话，“其实我父亲之死的真相，从你救起那个旗兵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与突蛮人勾结的荣恒，今日也死在我手中，表面上我父亲大仇已报。但我一直觉得荣恒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私通敌国，而且西北军已经在他手里，他犯下通敌的大罪，构陷杀死我父亲，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西北边防在我父亲几十年的守护下已固若金汤，荣恒只需要继续守住这边防就坐稳了大将军的位置，他实在没有必要犯下通敌卖国的大罪，这样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那个既得利者或许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话实际上是有所指，沈长璟淡淡说道：“所以才说老侯爷平冤还早。”
袁松月了然，“原来你们早有这怀疑。”
“现在你西北军已尽数在你手，希望你能带着这二十万边关军，重振你父亲当日雄风，让突蛮人听见西北军的名号就吓得腿软。”
“殿下放心，这本就是我当初想要接手西北军的愿望。”
沈长璟目光穿越眼前的景象，看向边界之外，喃喃道：“我们与突蛮部之间始终有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仗，这不是给些钱粮就能换来的安稳。”
袁松月和思语都明白，他说的这场仗的胜负决定着谁臣服于谁，胜利的那一方，将赢得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没有外敌入侵的安稳无虞。
“殿下放心，臣有信心赢得此战。”
沈长璟向前走了起来，嘴里对袁松月说道：“你加紧训练你这些兵，这些年他们在荣恒手下都快成废物了。你加官之事我回华都就办，尽快把旨意送来，免得别人说你名不正言不顺。”
袁松月目光厉色一闪，狠声说道：“谁敢！”
“斩天关那十五万石粮食就留给你们西北军，我会从你们明年的军粮里面扣除来，再加上成王送过来的十万石，节省点可挨过开春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
袁松月再次抱拳，“臣明白。”
沈长璟已经翻身上了马，伸手去牵思语的同时说道：“这儿或许没人敢说你名不正言不顺，但朝堂上可多着呢。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回去就要开始清理朝堂了，有些人实在太呱噪了，该让他们歇歇了。”
袁松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抱拳作揖道：“殿下英明。”
随后，他看向坐在沈长璟身前的秦思语，眸色沉了沉，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思语对着他灿然一笑，“世子，今日一别，估计短时间内不能再见了。你在这儿一定要好好儿，别的事儿都是其次，一定先要活着，知道吗？”
袁松月收敛了他那过于沉重的表情，笑得非常懒散，“知道了，谨遵秦小姐吩咐。”
马背上的沈长璟淡淡说道：“阿语说的意思也是我的，记住保住了命，才可以谈及其他。”
袁松月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又凝重起来，再次对沈长璟一礼：“松月谨记殿下吩咐。”
秦思语在马背上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也拖长了声音说道：“走了哦——”
袁松月弯腰在后恭恭敬敬地行礼，目送一行人快马驰出军营良久都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蒋英雄走过来提醒他：“将军，他们都走了。”
袁松月这才站直身子，目光还盯着营门的方向久久不愿收回来。
蒋英雄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袁松月默默地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却在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