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伟看了一眼地上抖成一团的吕一伟，继续说道：“既然我不好过，那我就拉着大家都不好过，我这心里才平衡。至于始作俑者的你，那就更不用说了，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生不如死。”
沈长璟有些诧异地看了祁伟一眼，有些奇怪平时闷声不响的祁伟竟然还可以这样口若悬河地威胁他人。
吕一伟终于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地膝行上前，抱住了祁伟的脚，哀求道：“将军，我说，我将我所有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祁伟一脚踢开吕一伟，冷冷道：“求我没用，去求太子殿下。”
吕一伟松开祁伟就想往沈长璟面前爬，被祁伟一脚踹开，厉声道：“好好回答殿下的问题，比什么都强。”
吕一伟对着沈长璟连连叩头，嘴里说道：“那次押送解城赈灾钱粮任务真的是汪将军……不、汪永是汪永命令我指派手下去押送，但接到命令后，他又让我去见了户部尚书。”
“雷一明？”
“对，就是雷尚书。”
“你们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寻常的叮嘱一番，让我严令手下，记住自己只是负责押运钱粮的人，路途中的所有行动听从户部派遣的随行官员的命令。”
沈长璟神思一动，问道：“以前每次押运户部都会派遣随行官员吗？”
“不会。”吕一伟忘记了害怕，抬起头来看着沈长璟说道：“这次派遣户部随行官员，我也很奇怪，当时我还有点生气，觉得户部既然不相信我们峰山大营的辎重队，完全可以就近从济州和耿州调集，偏偏要从华都大老远的跑到这两个州去，还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态度，派遣了随行人员。”
沈长璟冷笑：“你这么大的怨气，只怕是因为有户部的随行官员让你无法偷卖粮食吧？”
吕一伟立即不敢抱怨了，接着先前的话说道：“但是我就一个辎重队的军侯，也就在心里骂两句，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回去后还老老实实数落了手下一顿，勒令他们一定要听从户部随行官员的命令，不要有丝毫违背命令的行为。”
“就这些？”
吕一伟又叩下头去，“殿下，我所知道就只有这些了，我真的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趟押送任务会出什么岔子，到现在这些押运兵士都还没有回来。”
“我也猜到是出事了，还到户部去打探过，但那雷一明自那次见面后就再也没见过我，每次见我的都是他手下那些主事，而且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每次给我的回答就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去问问雷尚书。”
沈长璟靠在椅子里沉思不语。
祁伟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搅，挥手让兵士上来将吕一伟押了下去。
等帐内无人之后，祁伟才小心翼翼叫了声：“主子。”
沈长璟惊醒般地看了他一眼，“你如今是峰山大营主将，陛下亲封的卫将军，别再叫孤主子，被多心之人听见了容易生事。”
虽说太子是这国家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朝政所有大臣都可以算是他的奴才，但若让有心人拿捏住了，给沈长璟安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很容易让永祐帝忌惮他。
祁伟谨慎道：“属下知道了。”
沈长璟的目光看向外面那些在夜色中站得恭恭敬敬的将士们，淡淡问道：“没问题吧？”
祁伟恭敬答道：“殿下放心，臣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沈长璟提醒道：“我要你收服他们，而不是收拾。不过关键时刻收拾一两个也无妨，要点杀鸡儆猴的效果。”
祁伟一笑：“属下明白。”
沈长璟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那个吕一伟暂时别动他，或许孤还有用。”
“是。”
出了中军大帐，莫刚立即上前将披风给沈长璟围上。
祁伟恭恭敬敬将一行人送到大营外，直到看着沈长璟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回了营房。
沈长璟回到王府，见自己的书房还亮着灯，就知道秦思语还等着他，边解披风边吩咐道：“上几碟子点心到书房来。”
莫刚接过披风，转身吩咐宫人去了。
听见他的说话声，秦思语已经迎出了门，借着烛火打量他的神色，“没什么收获？”
沈长璟重重地坐了下来，疲倦地叹息道：“聊胜于无。”
说完便将今晚见过的人说过的话讲述了一遍，揉着眉心说：“是不是聊胜于无。”
思语将宫人们端上来的点心推到他面前，又将自己亲手烹煮的茶倒进杯子里，也送到他手边。
“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明日第一个要见的人就是户部尚书雷一明。”
她说完，吩咐凌霜：“去将巾帕用热水浸湿后拿来。”
沈长璟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见是肯定要见他的，不过雷一明那只老狐狸，我都没抱太大希望能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消息。”
思语从凌霜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巾帕，将它轻轻盖在沈长璟面颊上，然后隔着巾帕轻轻为他揉按穴道，嘴里说道：“阿璟，你行事过于温和，对待雷一明这种老狐狸用不着先礼后兵，直接将他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