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落在钟翰身上的视线中便掺杂了许多种意味,有的火热心动,有的忌惮不已:只要有所接触,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对方,这种异能简直防不胜防。
杨明武继续道:“十三名组织管理者自杀之后,往生堂里剩下的人全都是底层工作人员,对于尸体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所以关于尸体上的异常和往生堂的真实目的就全都成了不解之谜。但我跟诸光在反复分析推测之后,最终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那就是异能者脑子里很可能也有晶核。随后在19年12月底,我让诸光带领一支队伍前往京城,将这件事告知了京城基地的管理层,并得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绝对不能将异能者也有晶核的猜测走漏风声。”
韩永年点点头:“这个指示是当时管理层在综合考虑了各方面因素之后,以大局为重,共同达成的决定。并且四大家族之间签订了严格的互相监督协议,严禁任何一方以这件事为自身谋求利益,违者将成为基地公敌。我能向大家保证,顾、韩、黄、秦,每一家,都成功遵守了这份协议,并且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延长异能者晶核一事被保密的时间,直到百人冢事件。”
这番话在礼堂内和论坛上都激起了一波浪潮,有人赞同这个决定,有人质疑知情权被剥夺,但经历了百人冢事件和民强事变之后,此时回首再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封锁消息严禁泄露,是当时管理层所能作出的最有利于人类生存的决定。
韩永年请杨明武二人坐下,然后面向观审区:“从诸光先生口中得知了有关于往生堂的事情,以及钟翰曾计划前往京城之后,管理层立即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钟翰是否来过京城,以及在京城基地内的具体行踪。经过层层筛查比对,调查小组获得了几份关键线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礼堂前后左右的大屏幕上同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视频由好几个片段组成,分别来源于京城基地多个地点的监控录像,而所有录像中都有一个共同主角,那就是此时被镣铐牢牢锁在铁栅栏内的钟翰。
所有观审人员都紧盯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唯有刘方舟等人只是简单扫了几眼——因为这段视频,其实就是当初刚到京城时,沈十安托谢洋帮忙调查钟翰的下落,谢洋带着人找出来的。几名核心成员早就看过许多遍,每一段他们都清楚得不得了。
因为公审中正好能用得上,所以好几天之前就送到了韩永年手里。
视频播放结束后,韩永年进行总结:“根据监控录像和基地的进出记录,19年九月中旬,钟翰的确来过京城基地,总共只在京城逗留了三天零五个小时,而这其中足有两天时间,他都一直待在民强小区没有出来过。”
大礼堂内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韩永年敲了一下法槌,然后问锁在椅子上的郭英华:“现在你还坚称从来没见过钟翰吗?”
郭英华用力挣扎,将锁链扯得哗啦直响:“没见过!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显示屏上的脑电波上下跳动,剧烈得如同蹦极一般。
韩永年点点头不再追问,而是再次看向证人区:“请三号证人起立,向审判员和观审员如实陈述身份。”
丁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半年没见,女孩儿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而唯一不变的,则是她看向钟翰时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
“我叫丁珰,以前是云川基地的居民。”
“你认识嫌疑人钟翰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他杀了我父母,害死了我弟弟,就算变成鬼,我都不会忘记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丁珰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攥紧了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开始叙述:“……大约在19年12月左右,云川基地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叫作光明教的宗教组织。这个组织只招收普通人作为教徒,告诫教徒要信奉光明神,只要信仰足够虔诚,就能进化为异能者。而他!这个叫钟翰的男人,就是代表光明神的使者,被所有教徒尊称为神使,就像对待神明似的敬奉敬仰。”
丁珰脸上的冷笑逐渐淡去,眼中浮出一层水光:“普通人在末世里的日子很不好过,进化出异能,是很多普通人最大的梦想,所以加入这个组织的人非常多,其中就包括我和我的家人。到了20年7月份,整个光明教的教徒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神使和创建光明教的副使庄玉告诉我们,云川基地里幸存者太多,人心杂乱,不适合领悟教义感应神力,所以要带着我们集体迁徙,去另一个地方定居,好凝神静心蒙受神明感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所有教徒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但就是这样,20年8月份的时候,整整十万教徒离开了云川基地,集体迁徙到了一个叫作山城的地方。”
审判区内云川基地的八位话事人相继给予了佐证:“云川基地确实有过这样一个组织,创建者就叫庄玉,也的确是在去年八月份,这个组织里的十万成员同时出走离开基地,从那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韩永年问丁珰:“钟翰带着十万人离开云川去了山城,目的是什么?”
滚烫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又被丁珰用力擦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