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贝妮睁开了眼,仰头看向了容修,却没有从他英俊的脸上看到任何反应。
微醺的街灯里,容修转过身,笑望着他的乐队兄弟们。
容修朝白翼扬了扬手,指向前方地下停场入口,“快点。”
然后他转过头,终于注视了她,颔首道:“如果真的喜欢那首歌,我回去打个谱,下周让你的经纪人到小渡家去取,我会把CPR文件放在U盘里,方便你的音乐团队做编曲,合作愉快。”
乐贝妮:“……”
不是喜欢歌,是喜欢你啊。
另外,让经纪人去Live House取那首歌?
而不是明星私下交接?
意思就是说,两方团队直接谈版权合同?
“这是您的作品,不负责编曲么,由DK乐队来伴奏?”乐贝妮有所顾虑,“我怕硬石的制作团队……”
“硬石团队我还是很了解的,请放心交给他们。”容修说。
白翼快走了几步,把不朽自由扔在了后面,“早知道这么远,就开车送她了。”
容修迎上去:“谁开?你有车么?”
白翼:“……”
车还在4S店,刚提的宝贝大路虎,就被刮坏了耳朵,二哥捶胸顿足。
今晚男人们都喝了酒,容修也被白翼灌了半杯啤酒,所以两人只能打车回龙庭。
男人们将乐贝妮送上车,不朽自由也离开了,白翼和容修站在井子门午夜的街头。
“南哥怎么没跟着,有任务了?”白翼左右张望一番,望着漆黑的胡同子,“卫忠也不在?”
容修也觉得奇怪,一路上都没看见卫忠,他不会还留在小渡家吧?
难不成,今晚现场的混乱场面,把卫忠那个机器人震住了?
容修眉心一动:“不管他,打车走,直接回家。”
“好主意,晾着他。”白翼邪肆一笑,“让他在小渡家傻等吧。”
两个男人戴上口罩,全副武装,扬手拦车,计程车直奔龙庭而去。
*
原本这是一个无比寻常的一天,容修还在创作周期,而乐队也正处于排练录制的备战状态。
对于容修来说,不论是在小渡家登台演出,还是与视后不期而遇,还促成了买卖合作,都是寻常工作生活中的小插曲。
这晚回到龙庭之后,容修将二专中的两首歌曲《必须上路》《心里的我和我》总谱交给乐队。
兄弟们各自去琢磨练习,去地下室合奏,抠细节,为录音棚里的“oake”做充足的准备。
容修则再次上楼把自己关进了琴室。
伏案至夜深人静时抬起头,唯一能将他从音乐世界中拉出来的,只有脑中反复思念惦念的那个人。
他的缪斯。
一旦陷入那种情绪当中,他的那个迷人的世界就会疯狂地旋转,所有的创作灵感霎时间迸发出来,一股脑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无须彷徨思考,音符与乐段如泄洪般地喷涌出来,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或感受过的。
凌晨时分,容修回到主卧。
独自躺在宽阔的kingsize上,没有立即进入梦乡。
持续一周的夜间陪护,让容修的作息有些颠倒。往常凌晨两点入睡的生物钟,再次往后推到了清晨。
这些天,他一直到天亮时才能入睡,直到午后才会醒来。
就算早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也会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天明。
这天夜里,容修斜倚在床头,将《一飞冲天》的剧本最后部分读完。
大脑思维仍然处于活跃状态,于是,他像所有读书爱好者喜欢记下读后感,他对着手机录音软件,哼出了一段一段的旋律。
然后他拿起一本前天从书房带过来的书籍,翻阅到了书签的位置,是他昨晚阅读的部分。
这是顾劲臣带到龙庭的书,分开这段日子容修一直在读。
小胡伯特-塞尔比的作品,一位非主流小说家,同时也是演员和编剧。
电影《布鲁克林黑街》就是这位作家的著作,他很擅长用犀利的笔触揭露城市地下世界,字里行间充满了摇滚风格。
这本书还很新,并不是顾劲臣平时喜读的类型,显然是他特意给容修搜罗来的。
创作必须不停地输出,这就意味着需要源源不断地输入,激发思维与灵感。
顾劲臣十分了解容修的输入喜好,他推荐的作品,不论是影视剧,还是文学作品,抑或是一幅油画,一首亚文化的诗歌,总是能给容修带来无限的想法。
“距离出国,还剩下三天。”
容修每晚陷入沉睡之前,都会倒计时般地对自己这么说。
然后,他望向落地窗透来的清晨天光,对着手机说“晚安”。
这段日子两人都没有主动联络,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彼此沉默,这场无声的战斗,他们不是对手,从来都没有对峙或较量。
就像合而为一的两片蚌被生生掰开,如果重新黏连一处,类似于二次愈合,面临的将是再一次承受撕裂的痛楚。
在顾家分开的画面与心情,容修始终记得。
踏出卧室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