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贞懿皇后也是如此,因宫中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宠妃,贤妃从没有在所谓“圣宠”上,有过患得患失之感,也就不会因此有何闲愁。
陛下待女子都是一样的,圣宠这种根本不会出现在陛下后宫的存在,没必要为之耗费半点心力。她抓不住并不存在的圣宠,这世上无人能抓住半分,她要紧紧抓住的,是她位列四妃的位份,并力求更进一步,执掌凤印,同时,她还要帮儿子紧紧抓住他父皇的偏爱,她要她的孩子,成为东宫之主,大周江山的继承人。
得到圣上的许可后,贤妃就开始着手于春宴之事。后宫诸事虽名义上是她与庄妃兼掌,但大都时候,福王的生母庄妃,都因不爱理事,只是虚挂名头而已。更何况今年春宴这事,是她提议皇子贵女同宴,庄妃便就因此越发不管事,每日只派大宫女青琳过来,意思意思地问几句春宴准备得如何。而贤妃本就喜爱大权独揽的感觉,见庄妃不插手半分,不但不因需独断一应繁冗事宜感到烦心,反且是乐在其中。
唯一有些发愁的,就是担心儿子燕王,会在赏花春宴那日,不去选择郑宜芸。从前儿子说对慕昭无意,她信了,可有了京兆府那件事后,纵事后儿子在她问时仍是否认,但这一回,她心中浮起的疑虑,却是消散不去。
如果儿子是在他父皇口谕后驾至京兆府,她或还会信儿子对慕昭殊无情意,但偏偏,儿子是在那之前。这意味着儿子那日行事,其实是在赌,他在赌他父皇有意收拾端王孙等。虽然那天他赌对了,但儿子从前绝不会行此风险之事,儿子只会万事随他父皇圣意,绝不会在未揣明圣意前,贸然行事,去赌他父皇的圣心。
要么是儿子大了,行事作风不再如从前谨慎,变得有些激进,要么,儿子就只是为了击鼓告官的慕昭。贤妃不确定是前者后者还是两者兼有,这种不确定也是从前未有过的,她与儿子向来是母子一心,她自认为了解儿子的所有,却第一次无法准确知晓儿子的心思,第一次为此感到不安,因为一个慕昭。
遂在处理宫宴繁琐事宜的间隙,特意将儿子召进宫来,再一次向他详陈当前局势、与郑氏联姻的必要性等等,要他在赏花春宴那日,定要选择郑氏女郑宜芸。
她絮絮说了许多,却见儿子始终未给她一个明确的表态,不由心往下沉,但面上仍是和煦微笑着道:“母妃说过的,你可以纳那个慕昭为孺人甚至侧妃,只是要在郑宜芸入府数月之后。”
从前儿子对此会直接否认,但这一次,却没有。在听她分析时局联姻等事时,始终神色淡淡、静默啜茶的儿子,在听她说到这一句时,忽地抬眸看来、轻扬着笑道:“母妃,她不做妾的。”
琼华观中,大公主已向长公主忧愁叨说了许久春宴之事。大公主不明白皇祖母为何明知贤妃用意,却不直接发话拦下这事,忧急的神色中满是不解。
长公主望着她年轻的侄女,心道这点事算什么呢,当朝韦太后娘娘,可是经历过孝哀太子被废自裁、景宗崩后皇权争夺等诸多惊险大事,甚至还曾在上朝的宣政殿中,垂帘坐过两三年。眼前这点能叫大公主急得冒火的事,在太后那里,轻若鸿毛。
终是听得烦了,长公主掩手轻打了个呵欠道:“有何可愁的,待那一日,我将那个慕昭,悄悄地带进宫去,搅和搅和。”
大公主闻言面上微露难色。她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告诉了姑姑,太子似对慕昭情窍初开的事,道那日慕昭若出现在春宴,太子也许会似燕王,也会有不合时宜的举动。
长公主本就打定主意,定要慕昭出现在皇子选妃的春日宴上,以刺激刺激她那位皇弟,这时听大公主说她那向来如水澹静的侄儿,竟也似动凡心了,一怔后心中笑叹道:热闹啊!
情形既这般热闹,她若不在后用力推上一把,倒是辜负了上苍搭好的戏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