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萧馥要将闻溪送到戚皇后身边?
那位闻溪一直在找的面上带疤的人又是何人?
顾长晋望着菱花木格窗外一枝被霜雪压低的腊梅枝, 眉心微微蹙起。
戚皇后与他虽是合作关系,但顾长晋知晓戚皇后始终提防着他。
他亦是不能完全放下对戚皇后的戒心,戚家折损在他手里, 戚皇后心里对他是否心存怨恨犹未可知。
戚皇后经营后宫多年, 如今的坤宁宫, 他能安插进去的人便只有许鹂儿。许鹂儿在大慈恩山时, 横平悄悄与她见了一面。
根据横平送来的消息,戚皇后在大慈恩寺见了一人,而那人是都察院送去的。
顾长晋拿起书案上的案牍, 沉吟了半晌,道:“皇后娘娘在大慈恩寺时, 都察院曾送去了一人。寻个机会去找许女史, 看看能不能从她那儿打听到皇后娘娘与那人说了什么?”
那内侍稽首应是,正要退下,顾长晋忽又叫住他, 道:“若许女史不知,叫她不必冒险去打听, 孤自会有旁的法子查出来。”
“是。”
那内侍一走,东宫长史便领着一人穿过外院,来到书房。
“太子殿下,管大人求见。”
管少惟乃肃州辖内的县令,若无调令,本不该离开他任职的县城,除非是有重大冤情, 上陈无路而不得不入京。
先前顾长晋便听容舒说过, 前世管少惟为了陈梅的案子, 曾摘下乌纱帽亲自走金殿陈冤。
这一世, 他依旧是来了。
顾长晋放下手里的茶盏,道:“快请。”
管少惟进来后便拱手作了个长揖,道:“听说太子殿下正在查陈梅案,微臣对这案子又有了新的发现。”
“钱大当初下聘的那笔银子,是一名黑衣人秘密给的,要求便是钱大拿到这笔银子后求娶陈梅,还承诺只要钱大娶了陈梅,便能再得一百两银子。而陈梅会在成亲那日杀钱大,也是有人挑唆。也就是说,”管少惟望着顾长晋,咬牙道:“这桩杀夫案是有人在布局,目的便是为了引出陈梅的母亲。”
顾长晋颔首道:“陈梅的母亲的确未死。”
“陈梅同微臣提过,她母亲曾卷入一场阴谋里,这才不得不隐姓埋名。方才臣去大理寺狱时,她又同臣道,她母亲几日前去见她,信誓旦旦道她会平安无事。”管少惟顿了顿,“陈梅与钱大的亲事便是作废,她也会因着伤人而入狱,微臣觉得陈梅母亲说的平安该是有旁的含义。陈梅先前在肃州时便曾无故昏倒过两回,微臣请过几个郎中,皆说不出个所以然。微臣怀疑,陈梅应当是中了毒。”
又是中毒?
顾长晋眸光一闪,思忖片刻后,道:“孤有一事要交给管大人去做。”
说着,便落笔写下一封信,递与管少惟。
管少惟瞧见信上的内容微微一惊,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信的用意,郑重颔首:“微臣这就去办。”
坤宁宫偏殿。
孙白龙给闻溪施好针后,轻轻掰开了她的下颌,取了一滴舌尖血。
许鹂儿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殿,瞧见这一幕,脚步微微一顿,很快便垂下头,柔声道:“孙院使,可要奴婢现下就喂闻姑娘吃药?”
得了孙白龙的首肯,这才继续提步往里去。
孙白龙望了她一眼,想起这姑娘便是当初太子殿下宁肯走金殿也要救下的姑娘。
如今宫里谁人不知许女史是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再看她言行得当、进退有度的举止,更是脱胎换骨,与从前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今非昔比,这姑娘再不是从前那位走投无路的孤女了。
许鹂儿喂好药,孙白龙等了片刻,未见闻溪出现任何异样,方舒了口气,交待两句便出了偏殿。
廊下的支摘窗半开,许鹂儿斜眼望去,孙白龙的身影是往正殿去的。
这是去见皇后娘娘罢,只孙院使为何要从闻姑娘舌尖取血?
莫不是为了调制解药?
正想着,一道细瘦的身影踱了进来,许鹂儿抬眼一看,见是朱嬷嬷,忙起身行礼。
“见过朱尚宫。”
朱嬷嬷“嗯”了声:“你在这伺候了大半日,去歇会罢,闻姑娘这头有我守着。”
说着瞥了眼她身侧的空药碗,又道:“这空碗怎可留在这?若是摔了,仔细你月俸又要被扣,快送回小厨房去。”
朱嬷嬷是女官之首,她的话许鹂儿不敢不听,只好端起碗离开。
朱嬷嬷在她离去后,拿出手帕擦走闻溪额上的细汗,又悄悄掰开她下颌看了眼,见她舌尖有个红点,知晓孙白龙已经取过血了,绷了半日的脸方露出一丝笑意。
这厢许鹂儿放好碗便往坤宁宫的正殿去,远远便瞧见孙院使步履轻松地出了坤宁宫,往太医院去。
方才孙院使取了闻姑娘的血后,还一脸紧张之色的,这会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
许鹂儿觉得怪异。
回到司乐司的内务府,便匆匆写下一张字条,放在一根吹坏了的竹笛里。
夜里这根竹笛送到了顾长晋手里。
顾长晋看完藏在里头的字条,结合今儿管少惟说的话,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