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我没哭。”尘萦哼道。
玉衡也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那这是什么。”
尘萦抽了两声，抬袖很随意的抹去泪水。
“睡吧，明日我让你的侍女过来，你就在此处修行，无须在去梵镜。”玉衡说着，看了看手指上的水渍，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袖中，另一只手将玉佩递给她：“放心，我没有将此事告诉给玹岚。”
“他那么聪明肯定都猜到了。”尘萦低声说着，倒也不忘了从他手中拿回玉佩收起来。
玉衡看着这动作轻轻笑了声，突然的他突然唤她：“尘萦……”
“嗯？”尘萦抬头，见他又是许久未说话，嘀咕着：“怎么又不说话了，这些高位之人真是……”
玉衡哑了声，在心口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遵循你父母的意愿，好生教导你，做这天下最好的神女。
“无事，你，睡吧……”玉衡看着那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的人儿轻声道。
玉衡抬手施法为她消了脚踝上的肿，理了衾被才离开。挥袖灭了屋中的烛火，他推门出去见屋外群星璀璨依旧，耳畔依稀响起女娲请求：
“玉衡至友，吾当陨灭，此劫难挽。徒留一女，乃盛世佛莲，予你伴生，她盛定能护三界安生，请你好生教导全她此世使命。”
玉衡轻叹回身看着关上的殿门，轻喃：“小莲花，你伴我万年，此次化形，竟会是这般宿命，当真只能做那至尊？”他眸中充斥着悲悯许久才缓缓合上眼睛。
……
距此屋不远处有一精致的殿宇，匾上书“渊清玉絜”。此处烛光明亮，却只有寥寥几个仙侍来往。暄和远远看到玉衡过来的身影就让那些侍仙摆弄好物件退下。
渊清玉絜便是玉衡的寝殿。
“帝君，您回来了。”暄和迎了上去。
“嗯。”
“帝君可是想歇息了？”暄和见着他眸中闪过的疲惫，想到今日尘萦方退去，玉衡又见了多位拜访的上神仙君直到戌时末刻才结束，亥时初刻又去和玹岚神君饮酒，此时也是累极。
玉衡沉吟不语动身到殿中主座坐下，乔易到了杯水递给他。许久才听见声音：“乔易，你明日去镜缘宫请一下篱姑前辈，就说本君有事问她。”顿了顿又说：“让她带神女用惯的仙娥来。”
“是。”乔易应声退下时朝暄和递了一眼。
暄和会意见他摆摆衣袖轻轻松松地施礼离开，也觉得压力山大，迟疑许久他问：“帝君，昨天您只让臣侍将‘林下风致’给收拾出来，昨日事儿忙只收拾了主殿，明日可要将其他殿宇给收拾妥当？”
玉衡听闻便想到这时的境况：“玉清帝宫仙侍寥寥，人手缺乏，去天帝哪里借些人手过来。”
“是。”暄和应道，但想了一想又开口：“帝君，这‘林下风致’是来日帝后娘娘的居所，这般……让神女殿下住进去怕是不妥当。”
“有何不妥当，”玉衡抿了口水：“本君不会有帝后，那屋子便是个空设，如今所用正好。”
暄和见他态度强硬也只好应下。
在暄和走后，玉衡就起了身进了内殿。从枕头下的暗隔中取出一个檀木的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颗晶莹的珠子，珠子里还有一滴似血般艳的物件。
他抬手抚摸上那颗珠子，眸色闪烁，犹记得，那天之角的莲池畔那朵佛莲摇曳。
“小莲花，我明日就和诸神走了，有神堕落成了屠杀的魔，我要去平定此乱还三界一个安宁。”
花朵摇曳，柔柔浅浅的声音响起：“卿衡，你一定要现在走吗？能不能，能不能多等我些，我，我很快就可以化形了……”
“小莲花，你我相伴万年，你知道的，苍生比我重要。”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花瓣，温柔地宽慰她：“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就已经能化形了。到那时我来寻你，好不好？”
莲花摇了摇顿时一阵金光闪烁，一道道带着淡紫气息自莲花茎上上升到她的花顶汇聚成一颗晶莹的珠子，珠芯血色汇集。顿时莲花香气扑鼻。
“小莲花！”
“卿衡你将此珠带去，它有我的精血一滴可愈疗万伤，佛莲花的香气可以破除魔障。你将它带去，我才能放心啊……”小莲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抬手向她传输灵力，试图将它送回她的体中。
“你若是不拿，我是不会安心的！”她的声音有些弱了下去：“我本来就是你的伴生神物，因你而生，你若有事我、我护着你也是应该……”
“我说了不要！这东西是你万千年的灵力所化，我若收了你这些年的修行……”
“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音未落，莲花的光华就已经熄灭了下去。
他凝视着这朵明显衰败的莲花，一滴泪划过脸畔，稍瞬，以手为刃割破手臂，血流下一滴滴的落入莲池中。
收了手，接过那颗玉珠，他离去前再看了眼那莲花：“你定要等我。”挥袖布下结界飞身离去。
可数万年已过，他由温卿衡更名为玉衡，当初的天之角成了落云崖，布下的结界依旧可那始终伴在他身侧的小莲花却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