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允铮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一下,看向他,茫然道:“母后?”
太子殿下摇着他:“是啊,你这副鬼样子,你可有想过母后!”
“娘亲?”小左允铮转头,看向一旁被宫女扶着,捂着心口艰难呼吸的陈王后,他伸出手去,突然泪流满面:“娘亲,小九错了!”
陈王后潸然泪下,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亲吻着:“小九,娘在呢,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哥哥,是娘不好。”
太子殿下强忍泪水,把左允铮放回床上,想伸手在这个重情重义的幼弟头上摸一摸,可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背过身去,冷声道:“左允铮,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孤立起来,去杀了那些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
“报仇?”小左允铮满是哀伤的眼神忽地一变,目光狠戾,语气阴森:“是了,那些害了我小十的人,我左允铮在此发誓,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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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宫殿内,苍江站在桌前:“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起身:“苍江,这么多年,你护住九弟,孤要感谢你。”
话落,拱手,郑重施礼。
苍江闪身躲过这一礼,跪地还礼:“太子殿下,小主子是微臣的主子,护住他是微臣的本分,万万当不起太子殿下如此大礼。”
太子殿下扶他起身:“孤给你一队人马,小九孤也交给你,不管他是要报仇,还是要做什么,你都由着他去。”
苍江颔首:“微臣遵命。”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失散多年,孤是不想让他再到外头吃苦受罪,可现如今他的状况,若是不给他找个由头,让他振作起来,孤怕他就此消沉下去。”
苍江点头:“微臣明白。”
太子殿下点头:“去吧,不必拘着他,你只管护着他安然无恙即可。定期传信回来,以免王后和孤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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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境内,扬州城外,乌栾山脉。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林中快速穿梭。
大的背着一副弓箭,行走如飞。
小的手里挥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把拦住去路的树枝削断。
二人身高都相差甚远,可速度却相差无几。
可奔了一会儿,小的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苍江,老子走不动了,你去给老子找一辆马车来。”
苍江环顾四周:“小主子,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弄马车去。再说,乘坐马车,就得走大路,走大路容易暴露。咱们刚掺合进了乌栾寨一事,那些人怕是不会轻易罢休,怕是有人正在追咱们。”
少年坐在地上,薅了一根狗尾巴草,把草根叼在嘴里:“老子不管,老子就要坐马车。再说了,觊觎大楚银矿的,和那姓宁的交手的,又不是咱们的人马。”
随着他的说话,狗尾巴草一颤一颤。
苍江蹲在一边,同样薅了一根狗尾巴草,有样学样的叼着:“虽说人不是咱们的人,可这么多天了,属下费劲心机,也不曾查出那些人来自何处,属下觉得这些人来头不小。”
左允铮咬了咬狗尾巴草,点头道:“嗯,如此训练有素,怕是朝廷的人,只不过,是不是大楚朝廷的,就不好说了。”
苍江点头:“小主子高见。那位宁世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武功又奇高,不是个好招惹的主,昨天咱们趁乱逃离,属下觉得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会派人追上来。”
“咱们还是得趁早离开,免得掺合进去。现如今,太子殿下整顿朝堂,铲除反贼,已是殚精竭虑,若是再搅和进大楚这一潭浑水……”
小左允铮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知道了,啰哩巴嗦,老子就是累了,又没说不走。”
在山中奔逃一夜,少年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苍江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去背对着左允铮蹲下去:“小主子,属下背着您。”
小左允铮抬起一脚,踹在苍江屁股上:“老子堂堂一个男人,要你背!”
苍江被踹了个趔趄,撑着地站起来,又背过身去:“小主子,您不用体恤属下,属下背得动。”
少年在地上蹬了一脚,蹬得尘土飞扬,暴躁道:“少自作多情,给老子滚一边去。谁给你的胆子,敢拿屁股对着老子!”
一个非要背,一个死活不让背,二人正争执间,突然皆是噤声,齐齐竖起了耳朵。
听了一阵,对视,异口同声道:“马车。”
两人默契地闭嘴,起身,悄无声息朝山下的方向奔去。
掩藏在高高的草丛之后,二人看着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一个中年车夫甩着鞭子赶着马车,马车旁跟着个体型彪悍的汉子,目光敏锐,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但在二人眼中,确实完全不够看的。
左允铮轻声说:“老子就要这辆马车,你去给老子弄来。”
“是。”苍江应是,反手就去拿箭。
左允铮按住他的手:“老子今日不想见血。”
苍江把手拿回,从地上捡了两个小石子,等马车走近,他将石子甩手抛了出去。
“咚!”“咚!”
马上之人应声倒地,车夫也倒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