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亭一醒来, 发现自己年轻了许多岁。咦,她不是已经六十岁寿终正寝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望着铜镜里那年轻的容颜, 她都呆了一呆。
再一听哥哥在门口催她快点,今晚宫宴可不能迟了。乌仪使者都来了呢。
陆晚亭顿时就一个激灵。乌仪使者!宫宴!是了, 是那一日。
“今日可是九月十六?”
“难得见你忙里忙慌的, 可不就是十六。”陆晚峤笑了,“快着些吧。我和阿爹在外头等你。”到底妹妹闺房不好乱进。
陆晚亭对这一日记得可清晰了。就是这一日,他们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宣明死了, 很快就轮到裴初骤,又轮到父亲……
她重活一辈子,绝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老天爷要她重生到这一日,想必也是见不得诸葛商这样的好人死的那么窝囊。
不过, 此时的宣明不是她,并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他未必会信他的话, 但她只要不让他喝酒,再有一些提防之心, 这就够了。
当下简单地打扮一二,就跟着父兄出门了。
按理说,入宫之后她应当与其他人家的小姐坐在一处, 闲谈风月之类的, 可陆晚亭一向不讲究个规矩,入宫之后就守株待兔去了。
她和诸葛商关系好,对宫中也熟悉, 没多久就蹲守到了诸葛商。恰好裴初骤也在, 那可真是齐活了。这俩兄弟尚且不知道自己小命即将不保, 还笑吟吟的呢。
看得陆晚亭心酸不已。
也就是这时候了。上辈子的她,此后再也见不到宣明的笑。
诸葛商一见陆晚亭也在此,顿时就笑得更开:“怎么这时候来了?”
裴初骤见到心上人,也弯了眉眼,“我弄来了一艘画舫,宫宴结束后,我带你去。”
这和上辈子说好的是一样的,只是时间提前了一点,因为她提早遇见了他们,而不是宫宴进行到一半、大家到外头醒酒的时候才遇上。
陆晚亭记得那艘画舫,最后他们都没有去成。宣明死了,他们追查真相,悲痛不已,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玩。也不知道最后画舫去哪了。
诸葛商一听还有这事,立刻就用“你不厚道”的眼神看着裴初骤:“好哇你。你两个悄悄去了,不带我?”
裴初骤哪里知道好友即将身陨,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能下次再和我一起去?”没看见他只邀请了陆晚亭,显然是要谈情说爱的。
诸葛商撇撇嘴:“让我去呗。我长这么大,也没去过画舫啊。近来读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真是妙极了。”
他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向两个好友。
裴初骤心里有些无奈,但是诸葛商多年好友,他便看向陆晚亭,征求她的意见。毕竟今日主要是让她开心。
陆晚亭没想到都要火烧眉毛了,这两个幼稚鬼居然还在纠结晚上去不去画舫的事。算了
算了,也别搞什么迂回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她要是说得不够直接,诸葛商还是踏入了这个死局怎么办!
她直接就转向诸葛商:“宣明,宴会上有人要毒害你。今晚你可千万不要喝酒。”
诸葛商:“?”
他愣了愣。事实上,即便他再优秀,许多人追随,依然也有人厌憎他,痛恨他。生在皇家,刺客和阴谋素来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还是要问问晚亭是如何知晓的。
陆晚亭对这个问题还是提前准备过答案的:“我阿爹,最近在北边抓了一伙人,漏了一些风声,本不够明确,但我刚来时,正好撞见乌仪那四皇子和你二弟的身边人,那个叫什么小福子的在一块。我这不就心急了,立刻就来蹲你了。”
必须得有一些“北边的消息”,又不能太全面,省得将靖远侯扯进去:你靖远侯早得了消息有人害我怎么不早和我汇报啊。但是加上她自己的观察,这就很够了。
反正她陆晚亭就这意思:我怀疑你弟弟勾结了乌仪皇子,打算在宫宴上谋害你。
能够谋害又全身而退的,没别的可能,只能是毒杀了。最好还不是当场就发作的,还可以有洗刷嫌疑的余地。
陆晚亭的为人呢,诸葛商是很相信的。她冒着“疏不间亲”的风险,跑来告诉自己这件事,要是事后查出来与老二无关呢,她说不定也要挨记恨。
可是让诸葛商由此就立刻怀疑起了他的亲弟弟,也不太现实。诸葛商想了一会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乌仪皇子害他,倒也情有可原。老二害他,能有什么目的?
裴初骤从旁道:“二皇子妒恨你,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是说源头。他是倾向于相信陆晚亭的。
就说他们都知道的一件事,过了还没多久呢,那把乌木弓的事,二皇子那小气吧啦的性子哦,分明就想要的很,宣明都要给他了,他又不愿意起来,说些假模假样的话。
要陆晚亭说呢,还不如裴初骤做宣明的亲弟弟呢。诸葛晟那就是个混账,畜生!
话赶话说到旧事,宣明也不好意思再为老二开脱。他考虑一二道:“那我今夜不喝酒了。他们若有行动,必然也能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