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定蓟公主暂代朝政、其他两个皇子只有打辅助的份, 这是太上皇的意思。他都亲自说了,定蓟虽然不如宣明太子,但已经算是同龄人里最出类拔萃的了。
他倒是想要宣明太子啊。可谁让太子那么命苦, 天不假年, 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丢了性命。
唉,真是大安的不幸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 朝臣们只能认栽, 便先让公主管着呗。她一个女子, 肯定会有错漏的,女子总是不如男子决策那么果断, 那么英明, 等到时候, 就是他们对着定蓟公主发难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朝臣们无所谓,可二皇子和二皇子那一派可是急得很啊。
晚上夜深人静时, 他们就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他们在听说陆皇后自请和离的时候有多大喜过望, 在听到孔漫出来阻止皇后和离的时候, 就有多么的愤怒。
孔漫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之前传谣定蓟公主,回头不知道就给谁弄了一闷棍, 伤势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能来上朝了, 今日又开始坑队友。
就算是队友, 他们也实在同情不起来。
“孔漫,你是傻子么?”二皇子恼羞成怒了,“你看不出, 皇后走了对我们只有好处么?”
定蓟公主没有了这么一座靠山, 说不定连嫡出身份都要打个折扣。如今二皇子最比不过的就是她了, 都不带考虑三皇子的。
而今日太上皇的意思也说的够清楚了,定蓟公主虽然不如宣明太子,可比两个弟弟可好太多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定蓟公主挡在前面,二皇子难有出头之日。
二皇子本是打算借皇帝的手,削诸葛盈的权。还没开始实施呢,父皇先倒下了。
他现在还见不了父皇,不知道父皇是个什么情况。说句难听的,该不会父皇被祖父控制了吧?这也说不准啊。
不过,二皇子不知道父皇和宣明太子的事,他此时倒还不怎么怀疑,毕竟祖父再如何,也不会越过父皇这个儿子,去宠爱定蓟这个孙女的。
孔漫被主子和同僚们一通臭骂,自己也回过味来了。他不好意思道:“今天纯属意外。”擦了擦冷汗,他平日里最喜欢给礼部揽事做,才显出他孔门后人的功劳来嘛。
骂完了孔漫,孔漫死不足惜,他们更关注的还是接下来怎么对付诸葛盈的事。
有幕僚忍不住道:“殿下之今日,正如陛下之昔日。若陛下未病,此时便是殿下的强力后盾。”
二皇子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难道想父皇病?若说谁最想父皇“垂死病中惊坐起”,那个人必然是他。
要是父皇能够在惊坐起之后,下旨封他做皇太子,他愿意一辈子孝敬父皇,他活着给他尽孝,他死了给他修墓。
“可如今祖父重视阿姐,事事让阿姐当先,我如何还有机会?”
幕僚出主意道:“太上皇看重定蓟公主,也是一时的。殿下如今还是稳一点好。等您也做出什么功绩了,就好和公主分庭抗礼了。”
二皇子:“……”
其他人也是一阵沉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他们最后悲哀地发现,二皇子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这要是那么好有功绩,人人都有了!
太上皇雷厉风行,不愧是雷霆手段,在陛下生病之后,就将宫里宫外接管得滴水不漏。皇帝的生病似乎并没有给大安带来太大影响。
百姓依然安居乐业。北疆的军旗也依然亮得高高的,永远飘扬在兴宁关上方。
曹宣眼见着大理寺卿查晏家步伐加快,生怕晏君乐死的太快。他欠靖远军三万人的性命,可还没有还呢。
于是他也加快调查的步伐,他手中本就有的一些证据,即便是不能完全作数,可也能拎出来,和诸葛盈谈一谈了。
却说这日大理寺卿刘煜在朝上禀报一事,顿时炸开了锅。晏君乐居然还图谋不轨。等等,他之前能够谋害宣明太子,不也是一种“图谋不轨”么?只是刘煜禀报的是另一种罢了。
诸葛盈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太女,并不敢越矩坐在皇椅上,而是在皇椅下虚设一位,比群臣高,却不至于那么高。她如今很有摄政公主的范儿了,全然不是从前那个在户部做杂事的公主。
她的表情管理能力一流,就和太上皇一样,轻易不变色,她的喜怒,似乎从来不为人知。没人能看清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太上皇说了让她暂代朝政,美其名曰历练,自然就不会来上朝,只是在他的寝宫里坐镇。若有不决之事,再禀报到他这里。诸葛盈有分寸,不会大权独揽,什么都不分给下面的人做,也不会什么都自己拿主意,实在不确定的,便会与大臣们一起商量,最后呈交给祖父拍板。
他愿意为她兜底,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群臣惊讶地发现,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女孩子,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优点。从前在户部,真是埋没她了。她不仅有着心术,而且能力极强,记忆力绝佳,比起陛下都要好上不少。最关键的是,她骤然大权在握,却不急不躁,没有半分炫耀的快感,也没有唯我独尊的傲慢,很沉得住气。
这是老臣们很看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