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如鱼得水,只有张远洋是真的受伤了。不仅喜提大理寺监牢一年游,还身败名裂,获得了不少骂名。
本就是凤凰男,如今凤凰男还真的下狱了,委实大快人心。这些日子燕京老百姓口口相传的八卦中,就有这么一件。
但女子嫁人不淑的事情,并不稀奇。诸葛盈极力推动这件事的发展,尤其是舆论上的发展,也并非只为了李妙雪一人。
她想要治一治士大夫直男癌的那个筋。时机已经到了。
朝堂之上,皇帝问起了关于定侯的案件。
大理寺卿刘煜便出列禀报了全部案情,他本人是没有多添油加醋的,但是张远洋本身做的事已经够叫人恶心的了。
这些日子,即便并非礼部的官员,也听了不少传闻,知道了张家是个什么底细。
他们虽然也或多或少认为定侯无礼,但是张远洋不是个好东西,他们自然也不会为他说话。何况他现在都下狱了。
皇帝也是心血来潮才问的案件,听说之后便叹了口气:“朕居然还用了这样无情无义、罔顾律法的人为官。”
他做皇帝的一感慨,便有人宽慰说些什么陛下隆恩,是那张远洋不止礼义廉耻等等。礼部的顾侍郎也遭了殃,刘煜不是个容情的,将他收受下属张远洋贿赂一事捅到了都察院,都察院当日就弹劾了顾侍郎。
因为那玉玲珑实在是铁打的证据,顾侍郎很快就被降职了。
只有孔漫,心惊胆战地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随时担心着来自定蓟公主的报复。他总觉得,是定蓟公主物伤其类,为女子出头。先是张远洋凉了,之后顾侍郎也凉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可定蓟公主冷艳非常,见了他也只是阴阳怪气地问候他,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诸葛盈下朝之后便先去了一趟皇帝的御书房。
皇帝派去找韩氏的人依然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是这些日子皇帝的心也冷了,对韩氏的感情逐渐下降,怀疑她让自己戴了绿帽子,可惜盯着晏君乐的人也没有发现韩氏在晏家,他只能按捺下来。
见女儿来了,皇帝倒是十分高兴。他这段时间,是越发觉得有个女儿好得很,也怨不得父皇从前也喜欢阿盈,虽然父皇是因为她长相类似母亲,可皇帝觉得,阿盈的性情也极好。
怪不得不少臣子都说闺女贴心呢。的确如此。皇帝知道自己对不住女儿,便想着更多地补偿女儿。
更何况,二子一女中,他对阿盈是最没有、也最不需要防范的。儿子们年纪大了,很难说不会对他屁股下的皇位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尽管皇帝也不想那么去想自己的儿子,可如今没有了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说不定也有了妄念呢。皇帝这个人就是,朕可以给你,你却不能主动要,你若是主动要了,就是对朕不敬,想要弑父夺位。
诸葛盈是万顷地里一根苗,唯一一个女儿,皇帝也不需要担心她有狼子野心,因此对她脾气最好。
“阿盈来啦。快,常希,给公主沏茶。”
诸葛盈便笑道:“父皇,女儿不渴。”
皇帝也露出一个笑:“这个时候来了,是有什么事?”
“其实女儿有一事不明。”诸葛盈状似困惑。
“怎么?”
诸葛盈在敬爱的父皇面前,自然是有话直说了:“阿爹,女儿很想知道,如张远洋那般的,对妻子动手,只要不是当场人桩并获,就真的没办法治他了吗?”
要知道,最后张远洋能喜提监牢一年游,也是因为他另外起了贪心,偷盗妻子嫁妆。不能用更严重的家暴来治罪,只能另辟蹊径,虽说也最终达成了目的,可诸葛盈心里是不甚痛快的。
既然是女儿想知道,皇帝也就顺着想了一想。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社会男尊女卑就是常态。夫妻不和的多了去了,夫君欺辱妻子,只要没有闹出来,只要女子在委曲求全,就不会有人知道。关上大门,人人自扫门前雪。
而如定侯那样的,能够为了女儿豁出去、被弹劾了也照样刚的父亲,又能有几个呢?
平心而论,皇帝也是既得利益者,他分析了这些,又感慨了一句:“定侯已然算是极好了。能为女儿出头,实在至情至性。”
诸葛盈心里冷笑一声,他当然要感慨别人是好爹了,呵呵,比起皇帝,好爹岂不是多了去了。
只是,她本身也怨怪定侯在当年父亲做主要嫁女儿的时候没有出头,这也是定侯愚孝,可在世人眼中,定侯已然极好。人们对一个“好父亲”的定义是如此宽容。让诸葛盈有一些瞠目结舌。
自古以来,民不举,官不究。若是被丈夫打的女子自己都不去告发,谁会为她出头?又或者女子自己强硬起来,回了娘家,却被父母指责,劝她与女婿和好,再用一套“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的理论加以洗脑。如此种种,叫人越想越是心冷。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却是意识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她真的做了皇太女,她也不能立刻昭告天下:从今天开始,我们大安女男平等,不许再歧视女性,不许家暴……
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即便是现代,依然存在性别歧视。只是比起古代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