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则加序的时候,我在思考,这是一种一呼百应吗?我是如此庸俗的人,看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当他人朝我说出声嘶力竭的话语,让我去做我完全不想做的事情,我就会想起“偶像”这一则令人发笑的词来。
……
偶像,并非是自发存在的事物,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制造出来用来承袭神意一类感情供奉的模具,自身的属性由他人的语赋而决定,汇集跟随的目光把身体舔得光滑细腻。
尽管如此,我仍然是想要用喜剧的方式去看待它、描述它的,所谓的义务、痛苦与鞭笞,这样值得讴歌的部分,也是《偶像》存在的意义。
S,如果觉得仅仅是收到就是酷刑、想要扔进垃圾桶里搅碎的话——
“大家看不到《偶像》就完全是你不恩惠大家的错啊,这样众怒的事情,你死掉的话都不足以弥补吧?
干脆死掉就好了,至少原稿还可以作为遗物公开。”
看到这句愤怒的人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时,你也内心极速冰凉地一惊吧?
责骂我的你如果选择把它托付给观众,在聚光灯下反倒像一种滑稽的舞乐。
厌恶我的你如果选择拒绝公开这份原稿,就像是犯了“不宽容”罪的罪犯。
我把原稿给你,交付这份偶像的重欲,偶像的特权——你却感到为难、羞耻、憎恨,如此不贴心的你,不宽容的你,用文字的诞生与否去衡量生命的你,是如此地可怜。
这样说出来,会刺痛到你吗?
众人渴望文字时的阅读欲、食饱不满的暴虐欲,正是你表达欲被“偶像”填充的哀鸣吧。
希望你幸福。”
——《偶像》加序:偶像的哀鸣声。
……
【遇见《偶像》——平坂映之介专栏连线访谈】:
世良千裕:这则加序非常特殊,听说是源于您Puttin某推文下具有攻击性的评论而演化的后感,因此《偶像》也打开了“网络先发半本试阅”的所谓平坂式先河,您可以跟我们说说您当时写下它的时候的心情吗?
平坂映之介:感觉没有写“太过分了、要你管”这七个字有效,如果可以的话想要联系出版社删掉那一段,换成这七个字。
世良千裕:……啊?
平坂映之介:下次会直接回复他这句话的。
世良千裕:欸欸欸——?重点不是这个吧?
世良千裕:平坂老师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位先生、姑且称为先生……最后没有选择道歉并公开原稿、而是因为不堪承受您的话而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话,您该如何去看待这件事情呢?毕竟现在网络暴力真的是非常严重,他的账号一度被您书粉的各种评论与私信轰炸过好几次。
平坂映之介:
我的私信栏仅仅是因为我的小说——因为我写了或者因为我没写,而每时每刻都被不堪入目的话持续录入填满。
如果当初我因为他发的话而先一步选择死掉,大家会更伤心吧?
来悼念我的人从我家门口排到出版社应该没有问题,说起来,追悼会的规模与细节我有跟芥川商讨过,我不太想办得太隆重,到时候需要邀请你吗?
世良千裕:哦谢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了、不对,不是这个话题啊!我的意思是,以暴制暴的话……
平坂映之介:如果是我真诚的暴力的话,我会回复“要你管、你去死吧”这七个字,你们比较喜欢听这个吗?
世良千裕:欸欸欸?这样也太过了?
平坂映之介:其实我没所谓。
世良千裕:欸?——欸!?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吧老师您,是没所谓他的生命吗?
平坂映之介:是没所谓你们对我的回答有什么期许或反应。
平坂映之介:我在简介有写我是68岁带病写作,你们就应该对我有一定的认识了。大家死在屏幕后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不关心,我只能够祝愿他们的死亡是温暖的。
但很多时候这些事情不会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在他们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刻,我会尊重他们的痛苦,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读我的书、会在我的推文下回复评论的原因。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健康定义下的“病”,吃不到疯狂星期四新品崩溃病、清早从床上起不来抓狂病、骑共享单车扫码不成功悲伤病等等,他的话语算不上善意,我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人类,跟我说话之前还请有最基本的“允许我犯病”的心理预期,看到我举着“犯病中还请求您离我远一些”的牌子犯病,还要上来打我一下,这样子与欺凌我有何区别呢?
世良千裕:…后来他跟您道歉,并将文稿联系出版社发表入网络文库,您那时候的心境如何呢?
平坂映之介:你好像误解了什么,我是真的觉得他可怜,也一直都很恨他说这样的话来来伤害我,直到我跟你说话的这个时刻——我很容易恨别人、也很容易被人伤害。
世良千裕:真的吗?说这话时平坂老师你看起来平淡得像无欲无求的僧人……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您吗?
平坂映之介:你现在的话。
世良千裕:……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