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早已等候在校舍门外的荒吐神看到他们的身影时高兴地挥着手,等注意到期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他稍微收敛了眉眼,但依旧是笑着。
期本一时没认出他来,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带着眼镜的大叔,直到宇迦喊出了他的名字。
“荒吐神,我把——”
“!”期本迅速躲到了景本身后,本来她想躲宇迦身后的,但显然,宇迦此时的身高还没超过她,不太合适。
所有人都被期本的反应弄得一愣,荒吐神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后他才叹了口气,走到景本旁边蹲下身仰视着期本。
“初次见面,我是这一代的荒吐神。终于见到你了……”
“……胆小鬼。”
“是,我太胆小了,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待在那么糟糕地方这么久,至今我也没能亲自去救你出来,而是拜托其他神。对不起,作为主人我很失败,作为父亲我没有救出女儿更是懦夫。”
期本敢保证,这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流泪最多的一天。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如果哭出声来就太软弱了。
荒吐神看到期本哭了起来,两手无措地在身边摆弄着,一会想抚摸期本的头,一会又想拍拍她的肩膀,最后想起自己连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求助地看向女儿的现任父亲。
宇迦看着他们这幅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期,我给了她‘本’之一族的名。”
终于有了个话头,荒吐神打起精神来,他牵起期本攥紧拳头的手,用掌心包裹着,他放缓了声音,尽力温和地问道:“期本,你想见见弟弟妹妹们吗?”
宇迦表情复杂地看了荒吐神一眼,这家伙会不会讲话啊?本来他就是因为有了新的神器们怕连累他们才不带回期本的,怎么一见面就提弟弟妹妹啊?
期本似乎也被他的说法惊到,连哭都止住了。不过她没有翻脸,只是神情微妙地点了点头,被荒吐神拉着走的时候又带着点释然。
没错,这种看不懂气氛的样子就是荒吐神本神了,虽然外貌年纪比上一代要大一些,还变成了废柴大叔样,但这副让人想吐槽的处事反应,也不是一般神能做到的。
荒吐神的心此时都牵在女儿身上,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宇迦也进来吧,我带期本见见孩子们就来和你商量那件事。”
宇迦点头回应,见荒吐神回头朝校舍大门走去他才转头和缘本吐槽,“真幸运,他竟然还记得正事。”
缘本点头道:“毕竟荒吐神和期本分离太久了,可以理解。”
夏本今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器型,这对很少使用器型的他来说稍微有点不适,他伸手捶着自己的肩问道:“如果我们和宇迦大人分别那么久恐怕也会——”
“不会。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我。”宇迦截断了夏本的话,他神情异常严肃地扫过自己的神器们,“我们会赢。”
如果输,那便是神明换代,神器或处死或被关入石棺,宇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去求援,如果计划失败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就闹个大的,将素戋呜尊,将伊邪那美伊邪那岐全部都扯进来。
届时如果日本陷入混乱,阴阳崩坏,他也不会留情。
即使被骂成祸津神也没关系,他——
“宇迦大人。”缘本的声音唤回了宇迦跑远,或者说险些跑歪的理智,他猛地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出现了过于极端的想法。
“您说的对,我们会赢,绝对。”缘本将宇迦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颊安抚着神主。
夏本自知说错了话,满含歉意地抚着宇迦的背,“我说话一向不灵验,您不用担心。”
觅本也及时凑上来安抚,“对啊宇迦大人,他今天还刚白给了我车费结果在您手里躺了一天。”
“……没事,可能是最近的事太多了,我休息一会。”宇迦闭上了眼睛,抱着缘本的脖子进入了屏蔽信息的状态。
在他闭上眼后,神器们互相对视了几轮,都保持着安静进入了校舍。
宇迦很少会提出需要休息,可以说他每天都很忙碌,有人来劝他就会被各种理由反劝回去。他给神器神使们规定了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自己永远比他们晚结束工作,有时甚至会通宵处理——一般看到他比其他人都要早的出现在小饭厅就一定是通宵了。
细数来,今年没有一件省心的事,除了常态的农业与工商业的管理问题外,从毘沙门天神堕到搭档惠比寿被处刑,再到术师的追捕,最后是现在,和天照的战斗在即,宇迦需要顾及的地方太多,他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月读命高悬于空中,只能在月轮升起时活动,荒吐神被剥离荒魂不会主动去做什么。
这是一场看似合作,实则进度条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宇迦独自推进的艰巨任务。
他会感到疲惫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