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白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身子略略向前倾了一分。
“不如,说说,你与袁莱,有什么缘分吧?”
若不是袁莱沉不住气,烧了一些金丝线,阎白也不会想到她的问题。
最初,他在袁莱身上看不到一丝异魂的痕迹。他只以为袁莱是自己误入歧途,或者受到蛊惑,把自己的身体献祭了,变成了异种人。
可刚才,金丝线的味道提醒了他。
袁莱身体里的魂魄,并不是真正的袁莱的。
金丝线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固魂。
而锁魂链让她体内的异魂很不安稳,被锁了一夜,大约快在身体内呆不住了吧。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用金丝线。
袁莱面色沉下,周身气息阴翳,眸光恨戾,恨不得咬死阎白,食其肉啖其骨。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冷气幽幽的口气,好似将阳光覆盖。
顾明后背一凉,莫名觉得屋内的光暗了几分。
阎白定定看了她一会,忽而扬唇笑出了声。
“你信吗?”
袁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小姐,你难道忘记,我是谁了吗?”
阎白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袁莱面色难看,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沉默抵抗。
冥主,幽冥之主,主天下幽魂,万鬼之主。
她又怎会不知阎白话中的意思。
只是,让她就这么承认,她不甘心!
她咬唇:“我说了,你就让我离开!?”
“你觉得,你说了还能走吗?”阎白眼底掠过一抹嘲讽。
袁莱面色一暗,阴沉几欲滴水。
她低头看向腕上的银链,手指反复揉搓,沉默的,不知在想什么。
阎白也不催促,百无聊赖般刷着手机,耐心等她开口。
良久。
袁莱脸色阴翳,终是绷不住,败下阵来。
“算你狠。”
指尖的红肿,如她此时的眼,满是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
阎白浅浅勾了勾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袁莱轻哼,沉下眸色,幽幽开口。
袁莱此时体内确实不是真正的袁莱,但幽魂入体,却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曾经的袁莱是个早产儿,出生时身体极差,寿数不过两年。
而她,是被困在医院的游魂,不知在医院飘荡了多少年,也不知自己因何死亡。早已忘却了前尘,也没有后世。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一直游荡在医院。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许,也有可能不是男人。
神秘的人,掩了容貌,改了声音,骨架、身高,各方面,都无法判断“他”究竟是男是女。
他找到“袁莱”,说,可以让她变成一个正常人。
那时候的“袁莱”,日子浑浑噩噩,每天能做的就是看着医院中人流往来。曾几何时,她也渴望过转生,去感受一下“人”的生活。
神秘人给的youhuo,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她也不想拒绝。
在她答应后,对方说,代价会找时间找她取,留下一张符纸,便离开了。
在对方离开后的第七天,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拖走。
猛然间,天地翻覆,没了日月。
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
那时,袁莱两岁。
那天起,她就成了袁莱,袁莱就是她。
中间魂魄与肉身融合的过程,她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生不如死。到今天,每到月圆之夜,噬骨的疼痛依旧会来。
她只有靠吸食金丝线来固魂。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像她这样的人。
他们之间的联系,有一个固定的暗网。上面有人售卖任何他们需要的东西。只要有需求,对方就会满足。
但是,三个月前,这个网站突然停了。留言没有人再回复,需要的商品,再无人供应。
她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开始种植金丝线。
种子是她以前偷偷买下的,当时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卖家也是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卖给她的。
在她坚持不住的时候,便偷偷开始种植。
袁莱说到此,顿了一会,抬眸,直勾勾的看着阎白,扬唇,讥讽的笑了笑。
“金丝线耶,怎么种,你知道的。那我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活下去,只能铤而走险咯。”
阎白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
金丝线的饲料,就是人的身体。
根经穿入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将身体啃噬干净,最后化成一滩烟尘。比火化还要方便。
“你杀人了。”
阎白蹙眉,又自我否定摇头。
不对。
袁莱身上没有血气。
她的行为,更像是恶作剧。
袁莱嘴角的嘲讽渐浓,笑出了声。
“杀人?我才不会呢。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只要我老老实实的,我可以像个正常人那般,过一生,经历生老病死。”
这是神秘人给她的承诺。
而她这二十多年,除却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