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在被姜恒带走时,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阎白。
男人脸上淡漠的笑容,犹如一根尖利的刺狠狠扎在自己心上。
她心口一缩,生出一种自己被看穿的心虚感。
在被姜恒问询时,她不敢抬头、怕对方从自己脸上的微表情中看出端倪;她不敢多言,怕心神不定的自己说错一点什么。
时间不长的对话,让她感觉疲惫不已,心头宛若压了一颗巨石。对方的步步紧逼,令她心生恐惧,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忽而响起的急促敲门声,好似林珂的救命稻草,她耳边“嗡嗡”的蜂鸣声,让她错过来人说了什么。
姜恒步履匆忙后,独留下她一人在会客室中。
阳光打在身上,林珂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冷凝的空气,似乎连血液都冻住了。大脑不受控制,一团乱麻,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
房门被推开时,那一声轻浅的“吱呀”声,宛如一个锅盖“咚”的一下砸在她的头顶,耳边“嗡嗡”的轰鸣声瞬地更响了,后脑勺一疼,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低声呻吟了两声。
阎白进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点点金光洒在她的脸上,却是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好似百年未见阳光的僵尸一般,深棕色的瞳孔中泛着浓浓的痛苦。
“岳昱彤死了。”
清冷的男声,犹如晴空的霹雳,令人轰然呆住。
林珂猛地抬头,瞪瞪的看着眼前人,身体的每一块的肌肉都在颤抖。
“什么什么……”
眸中光芒蓦地熄灭,整个人透出一种绝望,难以置信的不停摇头。
阎白好似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一般,徐徐踱步走到人对面,施施然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之上,腰背挺直。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给眼前人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
林珂的身子情不自禁瑟缩一下,粗喘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呼呼——”
阎白只觉这声音好似拉风箱一般,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眼前人的反应令他不耐,口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林珂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双手紧握,不安的搓了搓。
“她怎么会死了?我什么都没做!”
“嗯,你没做,都是你哥做的。你最多也是一个知情不报吧。”
男人笃定的口气,令林珂心口一疼,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个色度。
她抬头,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口中满是苦涩。
“我也不想的!岳昱彤后面明明已经心甘情愿的跟了我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再说,最初我哥也说了,如果她不愿意,就赔钱,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报在我哥身上!”
颤抖的话音渐渐变得不服,最后变得歇斯底里。
阎白看着她凹起的瞳孔,眉尖的褶皱不禁又深了几分。
“若我现在把你丢给一个流浪汉,让她毁了你的童贞,再赔钱,可以吗?”
淡讽的话语,如一巴掌响亮的甩在林珂的脸上。
女孩身子一抖,蓦地直起脖子,双眼通红,张开了嘴,似是想要反驳,对方却一点不给她机会。
“哦,不对,你大概已经没有童贞了吧?”
林珂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蹭的站起了身,脸从脖子一直红到了头顶,也不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
她哆嗦着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人,千言万语卡在喉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阎白无意她的态度,说罢抬手,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我希望,你心里,还留有一丝作为人的良知。在一会的问询中,说出事情的真相。”
话锋突而的的转变,让林珂不禁一怔。
呆她回神,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空气中余留下的淡淡冷松香气,在提醒着她刚才的对话不是幻觉。
她怔怔的站了两秒,心口憋着的气蓦地散了,双腿一软,颓然的跌坐了沙发上,眸中一片荒芜。
阎白走出问询时,对上门外等候人的眼。
男人有些泛红的瞳孔中,仿佛藏了千言万语,蓦地冲进自己的视线中。
阎白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姜队。”
姜恒眸光一闪,回神点点头,将黑色名片递到他的面前。
“你真的认为,这个案子有必要向上通报吗?”
他只是刑侦一队的队长,若这事要往上走,还需要请示局长,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的。
阎白似乎看出他心底所想,手指轻轻点在名片的一角,将名片推回他的心口前。
“相信我,不通知,这件事才会变得更麻烦。”
不等对方回神,他抬脚越过对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姜恒略带茫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连开口询问对方去哪的欲望都没有了。
不长的时间内,阎白就已经把刑侦局的布局弄的一清二楚,来去都没有丝毫的阻挡,甚至比他这个队长,还更像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