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步,就要到了。”李元思给看不见的楚休指路。
她迅速照着他说的方位躲过剑光闪身过去,临到门边的最后一步,却忽然停顿了下。
楚休觉得有些憋屈。
自从踏入仙途以来,她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不管是在太和宗还是出来离火境,连拔个剑魄也是靠躲避才勉强混进来。
她实力是弱,但她也想反击。
“太微。”她闭着受伤的眼睛,伸出右手。
李元思下意识飞到她手中,便见她握紧剑柄,反手劈出一剑。
她模仿的是剑阵中曾经攻击过她的招式,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太微剑在她手中劈出千钧之势,剑风脱刃而出——
然后湮没在剑阵的漫天剑光中。
李元思:“……”
楚休已经拿剑退进了第二道门,一脸惨景还笑得出来:“我这招叫兔子咬人。”
李元思::“……好名字。”就这点力道能咬得着人吗?
远在剑阵之外的谢飞琼忽然伸手扯住焦语冰的后衣领将她往旁边拽了下,她正要发脾气,就见不知何时从哪里飞过来的一道剑风擦着她的脸飞过,“嚓”一声在他们身后的树干上砍出一道不浅的刻痕。
连娜辛都是一惊:“有埋伏?!”
谢飞琼放开焦语冰的衣领,略微扬起下巴朝剑阵中心示意:“她干的。”
“这……”衍清有些不敢置信,“阵中无数道剑光,竟然拦不住她这一剑。”这得是什么运气?
可当他们抬眼看到站在剑阵中心如同被血浸透的楚休时,又同时在心里反驳自己。
不,这绝不是运气,是预判。
她不要命地在两层剑阵中间练习的时间把里头的剑光走势都摸清楚了,才能在重围中送出这一道剑风,单凭玄之又玄的运气?这得是天官赐福级别的运气吧。
几人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默,良久,娜辛感叹:“真是个天生的剑修。”
在她话音刚落后,剑阵中剑光大盛,周围瞬间开始飞沙走石,将人吹得睁不开眼。
紧随而来的是包括剑阵在内的一大片地界开始地动山摇,连谢飞琼几个金丹大圆满都有些站不住,更别提才炼气的焦语冰了,若不是娜辛和谢飞琼各用一只手拽着她,她能在顷刻间被吹到十里外去。
“怎么回事!”娜辛很不喜欢被风土吹一脸的感觉。
衍清冒着风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努力看清阵中情形:“楚施主在拔……拔什么?”
楚休在拔萝卜。
剑魄被埋在很深的土里,只堪堪露出个剑柄,若不是李元思提醒,以她目不能视的情况都找不见。
她握上剑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脚瞪着地面把它往外拽,吭哧吭哧了好一会儿,几乎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要用力到二度崩裂了,才把它勉强拔/出一半。
“师叔祖……你没跟我说这玩意儿……这么难拔啊!”她喘着气,浑身都在疼。
李元思叹气:“你就没想过是你力气太小了吗?”她辘战了这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身上仅余的那点力气恐怕出去后连走两步都够呛,还能在这儿使劲已经算奇迹了。
何况,这剑可是那人钉进他的身体的。
楚休放弃了,她摸摸怀里收好的小布袋,摸出来一张温思凡给的轰炸符,在李元思逐渐惊恐的“喂喂喂”中摸索着贴在了太微剑魄上,然后逐步朝后退远。
李元思:“你不会是想——”
楚休:“破。”她毫不犹豫地引爆轰炸符,瞬间埋着剑魄的那个浅坑就在一片砂石乱飞中变成了巨型深坑。
这轰炸符太好使了,连已经走远的她都被波及到些许,跌了个踉跄。
待她重新走回那个深坑中,剑魄果然已经从泥土中出来,让她摸到了手里。
楚休很满意,举起剑魄道:“看,这不是出来了,我就知道太微剑没那么容易被炸坏,很结实呢。”
李元思沉默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声音逐渐崩溃,“我的尸骨也被你轰成渣了!”
回应他的是楚休扑通一声倒下的声音。
外头四人还没意识到时,那阵狂风和地动山摇就停止了。
他们抬头去看,坟场原本冲天的剑气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的剑阵也化作飞灰,仿佛从没存在过。
留下的只有坟场中心的一个人和一把剑,楚休单膝跪地,拄着剑勉强支撑,一身黑衣显得萧瑟又落拓。
不知为何,四人都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微拉扯了一下,谢飞琼第一个动身,朝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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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凡找了楚休很久。
他甚至找到了从未有人去过的第十六层入口,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就收到向凌给他的传讯符,说是盛渺渺的状况不太好,可能需要提前回宗门。
他站在入口处,仿佛又走到了岔路口,面临两难的抉择。
盛渺渺生死在即,而楚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就此回去,虽然可以救下盛渺渺,但却可能再也见不到楚休了。
这个关头,他忽然想起之前楚休对他说的话:“师兄,你回去吧,往常是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