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放晴。
早上七点半,傅景深晨跑回来,擦着额间的汗,进浴室洗澡。凉水登头淋下,他闭眼,水滴顺着分明的下颌流至胸膛,再到块块分明的腹肌。
等到洗完澡出来,他擦着头发走到桌前,看见桌上手机闪烁的屏幕。
看了眼来电人,傅景深接通电话:“爷爷。”
傅老爷子已过古稀,声音却依旧硬朗,半句废话不说,直入主题:“今天回老宅吃午饭。”
傅景深:“知道了。”
那头老爷子哼了哼,干脆地结束了这通短暂的电话。
傅景深习以为常。傅家传统,能一句话说完的事,绝不说两句话。
处理完上午的公务,临近中午时,傅景深开车回了傅宅。傅宅位于京南的南港,和京北的北巷并驾齐驱,是京城最早开发的一批别墅群,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傅宅还是一贯的安静,傅景深的奶奶已于多年前过世,诺大的宅院只住着傅景深的爷爷和一众管家佣人。
除此之外,傅老爷子只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傅佩远嫁沪市,儿子傅远即傅景深父亲,习惯于住在自己的私宅,平时也不回老宅。
而到了傅景深这一代,傅老嫡亲的孙子也只有他一个,算上傅佩生的双生子,傅景深排第三。
故而,作为傅家嫡亲的太子爷,傅景深走哪会被喊一句傅三爷。
傅宅很大。进了铁门,还要走过一阵长长的亭台水榭,才到木门前。
转过弯,来到楼前。傅景深一眼便看见站在门边喂鹦鹉的傅老爷子,“爷爷。”
傅老爷子睨他一眼,“进来吧。”
傅家富而不奢,中午的饭菜相比平时,只多了一样傅景深爱吃的清蒸鲈鱼。只不过傅老爷子向来食而不言,哪怕满脸都写着“我有话要说”,却硬生生捱到了午饭后。
傅景深不慌不忙地吃着饭,爷孙俩一个比一个安静,像是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知道自家孙子是个冰石头,自己不开口,他也绝不会好奇,傅老爷子当先放下筷子。
“吃完陪我走走吧。”
傅景深颔首。
饭后,二人来到傅宅的后院。初春的午后,阳光明媚。
“这樱花开得真不错啊。”傅老爷子看着被风吹拂下的花瓣,突然感叹一声。
傅景深看了眼后院的樱花树。如果他没记错,这棵树是他六岁那年,爷爷安排人移植进的后院。一晃二十年,小树长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
“如果您喜欢,我派人再移栽几棵过来。”
傅老爷子瞪他一眼,摇摇头,走快了些,对这个木头无可奈何。
又走了几步,来到了假山前。傅景深看向山对面的池塘,随着爷爷一起走过去。
“昨天我和你季叔一起吃的晚餐。”傅老爷子捏着一把饲料,撒进池塘。
傅景深看着池塘里争食的红鲤,拧眉问:“和季家的合作出了问题?”
傅老爷子不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言外之意,“你能不能盼点好的?”
“季琛前年阴了我一次。”傅景深淡淡道:“这笔账我还没算。”
对牛弹琴!你说东他扯西!
傅老爷子血压都快上来了,忍了一个中午的话破口而出:“这笔账好算!”
“你要有本事把他心肝妹妹给娶回家疼着,保准人家记你一辈子!”
傅老爷子高亢的嗓音响彻整个后院,吓得池塘里争夺鱼食的红鲤如作鸟兽散。
良久,傅景深掩在袖口的指尖,轻动了动。他盯着池塘泛起的涟漪,感觉到喉间泛起的痒意,突然明白了何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下周就是小樱花的二十岁生日。”傅老爷子开口:“以往樱花太小,我不和你说这件事,现在她到了年纪,你也老大不小的,该成家了。”
他观察着傅景深的神色,施压道:“只要我和你季爷爷在,这婚约就还作数,你就必须娶。”
说起这婚约,当初两家媳妇孕期相近,两位老爷子便指腹为婚,定了契约。只可惜,前脚傅景深落地,后脚季琛出生,之后于婉清又生了季淮。隔了六年,才诞下小女儿季樱,故而这婚约就落到了比傅景深小六岁的季樱头上。
当初季樱出生,不止季家开心,傅家还喜庆地栽了一棵樱花树。
傅景深静默了片刻,道:“即便我愿意娶,她也不一定会嫁。”这么多年,他和季樱不过也就数面之缘。他不认为,她会愿意遵循这个婚约。
傅老爷子轻挑了下眉。他了解自家孙子的脾性,不愿意做的事情,绝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今天不过略一试探,怎么就松了口?
“你不接触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傅老爷子瞥他一眼,又点点头,“也是,你这样的,能讨姑娘喜欢才怪。”
傅景深抿紧唇。
静默几秒。
“那爷爷可是有办法?”
……
-
季樱在家躺了三天,周三才堪堪退了烧,回了学校上学。
她目前就读于京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平时课不太多,故而季家给她办理了走读。
下午上完课,季樱坐上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