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对视几秒后,两人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毕竟前两秒他们还因为对彼此信息素的渴求吻得难解难分,嘴唇都还是红的,而衣服的扣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解开了。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了起来,两人一时就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了,慢慢等着自己的呼吸平复。他们在那一刹那的情绪交互后就飞快地再次建立了精神屏障,牢牢守住自己的情绪思维,不让对方有任何一点接触的机会,无论是谁现在都没法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全身残废的顾决还枕在赛尔特身上,哨兵身上类似冰雪的气息依然似有似无地萦绕在他鼻间,险些让他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他咳嗽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灰蓝的天空,精神结合之后,结合热的各种症状都开始消退,他能感觉自己升高的体温开始缓缓下降,那种半晕眩的感觉也开始消失,然而这也让他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更加明显了,也幸好骨头没有断,刚刚的动作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时,已经恢复平静的赛尔特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将顾决背了起来,他的动作并不算太温柔,但至少没有把顾决一把拎起来。
猝不及防的顾决一怔,这个姿势正好让他的额头蹭上赛尔特柔软的黑发,这让他的思维稍微偏移了一下,据说赛尔特的母亲是个华人,只是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赛尔特的头发大概就是遗传自他的母亲。虽然自从三百年前末日降临之后,国家的概念就名存实亡,转而变为一个个基地,地球上也只剩下了一块能够生存的大陆,但是不同的基地主要的人种也不尽相同,东区这边像顾决这样的东方面孔偏多,官方语言是中文,西区则大多是白种人,官方语言就是英文。只是在东区,英语是必修课,而西区却不要求学习中文,赛尔特会说中文说不定还是因为他的母亲。
在顾决略微走神的时候,赛尔特已经开始向前走去,他的精神体——一只西伯利亚虎在他身前甩着尾巴缓步走着。
顾决不知道赛尔特要带着他去哪里,他倒不太担心赛尔特现在就直接把自己弄死了,毕竟哨兵在没有别的向导的压制下被强行解除精神链接,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会直接疯了,还有百分之二十则是死了,而向导要是被强行解除精神链接,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会疯,死亡概率就更低了。只要赛尔特现在没疯,他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顾决抬头看向自己的精神体鸿鹄,鸿鹄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一株梧桐的那枝长得最好看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两个交缠的人,维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这种滚来滚去掉羽毛的事它是从来不做的。接到顾决的视线,鸿鹄这才不急不缓地展开翅膀,向着别的方向飞去了。
赛尔特也看见了飞开的鸿鹄,但他并没有问,只是继续走着。
顾决也没有说明的意思,他趴在赛尔特的背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不等在这里?”
东区现在肯定已经发现顾决一干人的失联,必然已经派人来找了,不管怎么看,留在原地都是个最好的选择。
“他们来不了了。”赛尔特冷淡地说道,“现在这里无法使用任何精密的人工造物,飞机开不进来。如果步行搜索的话,等找到你的时候,你肯定早死了。”
“那你要去哪里?”顾决又问,他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树木,若无其事地记下走过的地形。
赛尔特沉默了许久,却还是回答了:“这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基地,里面有些仪器还能用。”
“那边的仪器还能用?”顾决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怪异,他笑了起来,“你知道的倒是多。”
顾决不可能不起疑心,为什么刚好是赛尔特救了他,为什么赛尔特此刻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而且对这里了解不少?更何况顾决第一次看到赛尔特的时候,赛尔特身上的军装没有任何血迹,如果他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无论是什么意外,总是避不开战斗——除非赛尔特是自己来的。而赛尔特一直没有提过这附近有别人,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么赛尔特说不定也就不需要选择跟顾决进行精神结合了,更别提像这样背着顾决走了,而现在顾决也就作为战俘被押过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西区的上校又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出现在东西区交界的无人区?要知道,这里虽然说是交界区,可是离真正的边界线还差好远,虽然现在人类开始慢慢占回原先的土地,但是还有不少地方像这里一样属于无人区,而草木早就在漫长的三百年中将过往人类的痕迹破坏掩藏了,虽然这里也有几个小基地,但是只是前防,对周围并没有实际的控制力,距离顾决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一段步行无法到达的距离。但是,距离远是一回事,这个地方经常也是有人来巡查的,像这样严重的情况怎么也不可能之前没有任何记录,至少执行这次任务的顾决完全没有得到任何记录,而顾决不知道的这些,赛尔特就全部知道。
诸多猜测在顾决心里转悠,一个比一个可怖,他盯着赛尔特看了一会儿,就很快转开视线,将因为诸多怀疑而出现的那点杀气藏好。
“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肯定能在你动作之前就杀了你。”赛尔特却没有错过那稍纵即逝的寒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