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呢?
明知道慕长渊祸水东引,裴青野也只能全盘招收,否则等上神出来维护徒弟,就轮到无情道师徒俩对峙了。
这是逍遥散仙绝不愿看到的场面。
有些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裴青野心中转过千百道弯,脸上却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指尖转着象牙骨的折扇,转着转着一摇,唰地露出个大大“脱”字。
众弟子登时睁大双眼,直到他露出另一边扇面上的“洒”字,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纷纷松一口气。
这招屡试不爽,全部注意力瞬间落到逍遥散仙身上,裴青野摇着扇子笑道:“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临渊宗弟子牒上还刻有我的名字呢。”
临渊宗,曾经的无情道第一大宗门,因副宗主裴芳菲堕魔而惨遭灭门之祸,因裴芳菲修为深厚,仙盟派出九百余名上仙围剿,结果无一生还。
事件的惨烈程度,过了四百多年,到现在都还有传闻。
元婴宗师撑死就四五百年的寿命,金丹和筑基期的寿命更短。如今除了一些上仙以外,亲身经历过当年惨祸的修士已经不多了,绝大多数都只能从各种传言中拼凑出当年的起因和经过。
裴青野主动引火上身,众弟子震惊之余,议论纷纷:
“居然真有重塑道心的法子?!”
“天啊,我第一次知道!”
“我也是!”
“重塑道心也能修成上仙,我我我太惊讶了!”
“别高兴得太早,有这种办法当初为什么没记载下来?”
“别真被薛师弟说中了,是什么邪门歪道吧。”
“……说的也是。”
尽管争议不断,但大多数人还是兴奋不已。
因为道心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低阶弟子,他们仿佛找到了治疗绝症的方法一样——多一层保险,以后岂不就能更大胆地修炼了?
就连上仙也都受到了极大冲击:“修仙乃逆天而行,所以才要遭遇劫难,方可证得天道,道心要是说改就改——那、那成何体统啊?!”
这话说得都算委婉的,三界中不修道心的刚好就是恶道。
“你难道没有遭天谴吗?”
裴青野苦笑:“有。”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
天谴和天劫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考验,前者则是天道降下的惩罚。
考验没通过但只要道心稳固,大不了下次再考,可天道降下责罚——大多数仙修一辈子都没见过天谴,只在卷经中看见记载,据说临渊水榭斧钺般的悬崖,就是上古时期天谴留下的遗迹。
这种开天辟地般的不祥力量,让修士用灵力来承受,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尽管凶险万分,但仙修苦道心不稳久矣,大伙儿都迫切希望能多一种保险的可能性:既然改道不影响修炼,所谓的重塑道心是不是也有可能实现?
贪嗔痴确实无处不在,只不过仙修的欲念与凡人不一样罢了。
裴青野不比墨恭长老年纪小,惨剧发生后,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然而过了数百年,裴青野却以散修身份出现,据说还有了一个道侣。
这期间发生什么,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当年的惨剧已经鲜少被人提起,仙修们哪怕私底下有猜测,谁也不会故意当面揭疮疤,毕竟如今沈琢是仙盟盟主兼任刑罚院院长,掌握着仙界的生杀大权。
渐渐地,很多修士都误以为裴青野一直在外修逍遥道,因此才能逃过一劫。
此刻裴青野亲口承认改过道心,众仙看他目光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仿佛他们眼前站的是一本活体武功秘籍。
裴青野被这些目光盯得后背发毛,心想过去自己不爱来仙盟是对的。
仙修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而当年帮裴青野挡天谴的正是沈琢。
事关每一位仙修的利益,他们一旦得知此事,肯定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
沈琢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却又说不上来哪个环节出错了。
再看向沈凌夕时,沈凌夕正被他的“孽徒”拉到一边说话。
沈凌夕今年刚满二十岁,而“木兰”年方十九,尚未及冠,笑起来还有几分少年意气。
容颜绝艳又年龄相仿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其实很养眼,可沈琢想起股市交易坊里传出的某些流言,又觉得这个场景刺眼。
他心中长叹,再也搞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
不过形势不容他多想,因为赵怀阳已经开始咄咄逼仙:“裴上仙,麻烦跟我们回一趟总部,虽说你不属于仙盟成员,但你是盟主的小舅子……”说到这里,他故意瞟了面无表情的沈琢一眼,才继续说道:“改道心的事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利益,你也不想让盟主为难吧。”
既没有文书,又没有通行玉佩,裴青野能以散仙身份自由出入仙盟总部,都是因为他和沈琢的这一层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裴青野并不推辞,淡淡笑道:“可以,要是你们能研究重塑道心的办法,也算是我的功德。”
不过裴青野不愧是老狐狸,临走前一记回马枪又把魔尊拖下水:“我看那位弟子天资聪颖,对重塑道心一事应当有些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