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和鹤见春。
虎杖悠仁觉得好笑,并毫不留情地让他们洗洗脑浆,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直到某日在鹤见春的房间里醒来,睡梦中的人仅用一个呼吸就让他酥了骨头。
那瞬间大脑空白,他紧张地像只鹌鹑,很逊的连动都不敢动,只能看着橘红的晚霞勾勒着眼前人羸弱的身影。
白里透粉的脸庞仿佛能滴出水来,明明同样是男生,但鹤见春总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他不明白那种冲动究竟是什么,直到人醒来,睡眼惺忪,一团雪白的脸被晚霞照得通红,望着他说着,“疼。”
有东西破土而出了,他满脸发烫,条件反射又无措的松开手,意识到什么窘迫地拽过被子盖住腰腹。
鹤见春向来神经粗,他总是忘记带教材而被老师罚站,会将旁人的真情告白当做鼓励。
所以不会因为一个拉被子的举动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冷静下来的虎杖悠仁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鹤见春似乎只对他的事上心。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猫抓般很轻很轻地挠在心上,烦恼也因此短暂的消失。
他盯着在喝水的人,好半天才开口:“真的要转学?”
竹内春顿了下,含糊道:“干嘛?伤心啊?”
“是挺伤心的。”他又不是石头,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喔。”
“你那是什么语气。”
放下杯子,竹内春偏头看他,“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
被发现了吗?!
虎杖悠仁揣紧被子,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滚圆,“我哪有!”
就见人笑起来,眼尾的冷淡褪去,表情渐渐温软,踩着拖鞋,没骨头的倒进床里,半只脚隔着被子压住了他的腿。
“想吃咖喱饭。”
“我是你的厨子?天天搁这报菜单……”
“还有布丁!”
“糖分很多啊那种东西,小心长蛀牙。”
他却浑不在意,张大嘴,凑到他面前说:“哪有,你瞧,我长得可好了。”
视线渐渐凝在那张脸上,悸动的刹那虎杖悠仁慌乱地推开他。
被一手摁倒在床上,竹内春疼得龇牙咧嘴,好一阵子抬起头来,“你属牛吗?”
人怎么可能变成牛。
虎杖悠仁眼神闪躲的想道。
-
今年的夏天比往日都要热,为了多陪陪爷爷又不违逆他的意思,虎杖悠仁退了田径社,加入了活动时间相对轻松的灵异研究社。
可不知哪儿出了问题,他和鹤见春的联系越来越少,没多久发现对方在躲自己。
不少人形容鹤见春冷,看似好相与实际难接近。
如果用动物形容,他像一只高傲的猫,昂首挺胸,毛茸茸的尾巴尖却系着颗小铃铛,总是无意吸引着诸多目光。
某些时刻虎杖悠仁被那双眼睛流露的情绪而牵动,总以为他们是同类。
为什么躲他?
真是莫名其妙!
他握紧拳头,在同学的关心下艰难地笑了笑。
以鹤见春的性格绝不会主动找他,虎杖悠仁不再迟疑,下学后扒开人群找,最后将人抵在焚烧区的墙上。
刚入夏,蝉鸣还没有撕心底里的疯叫,天色尚早,焚烧区却幽静至极。他们面对面站着,而再走两百米就是教学楼的侧门了。
虎杖悠仁梗着脖子,盯着他不说话,最后是鹤见春打破沉默。
“手。”
国三受的伤至今没好,有时候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吃到一半鹤见春会突然停下来休息,等稍缓后再抬手,只是筷子在空中抖出残影,但他面无表情,于是到嘴边的关心便吞进了肚里。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明白弄疼他了虎杖悠仁松开手,脸色谈不上好,“为什么躲我?”
“没有躲。”将地上的垃圾扔进焚烧炉,竹内春转身要走。
“鹤见春!”怕他又躲起来,虎杖悠仁猛地拽住他。
力气很大,竹内春被迫后仰,匆忙站稳后只觉腕部一阵锥心的疼,他极力克制着情绪,神情冷淡道:“你听不懂人话吗?”
那张脸哪怕再冷也是好看的。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国三那个冬天,鹤见春被人扇了耳光,却笑着说他是故意的。
此刻诸多厌弃堆积在那张漂亮的脸上,虎杖悠仁抖着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转学的事?”
“你不也没提过退社吗?”
“我——”
“松手。”
他显然不想听他说话,虎杖悠仁拧紧眉头,无意将人抵在墙上,腿与腿交叠,鹤见春显然挣脱不开,满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滚开!”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滚!”
“鹤见春!”
竹内春猛地推开他,气氛凝固,这一刻被抛弃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朝虎杖悠仁压去。
他无疑是个早熟的小孩,和最初的竹内春相比,感情的事虽然迟钝但只要给足时间就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