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秦江保持着足够的沉默。
无论我怎么逗他,丫都认准了把我当空气似的,脑袋靠着窗子,向外凝望。
我也就算了,毕竟在这叛逆的小子心里,我已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憎恨的角色,只是,连他一向亲近的王露,在开口安慰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言语。
与王露对视一眼,我们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关心,可是,秦江不开口,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一样,保持着沉默。
来时欢快与伤感,回家时就只剩下了伤感。
‘这种伤感的情绪,或许只有时间才可以抹平吧。’
......
我们先从居委会张大妈那里把老头接走,然后回到家,我将中午剩下的饺子煎好,王露则是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在我俩的配合下,一家四口在一种相对沉寂的复杂氛围中吃了晚饭。
饭后,许是又犯了病,老头糊里糊涂的回了自己房间,秦江跟老头相差无几,闷声的回了我们房间。
“离别注定让人情绪不高。”
听见这话,我无奈的看向王露说:“真的,这一刻我觉着自己就像个外人,反倒楚辞,才是老头儿的亲闺女,秦江的亲姐姐。”
“你不能这么看呀,毕竟这些年,您一直都忙,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现在楚辞离开了,家里又回到原来的气氛,总要给他们爷俩一个接受的过程不是?”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为啥受伤的总是我?”
“谁让您自诩家里的顶梁柱。”
“......”
我一副,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的样子看着王露。
“走吧,送我回家。”
“得嘞,走着。”
“晚上还要代驾吗?”
“您能支付下车费?”
“......秦洛,我可是你女朋友!”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五十够不够?”
“您先欠着,等咱们结婚那天,从彩礼里扣。”
“哇,秦洛,合着您是在这等着我呢?”
“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不仅要早当家,更要会算账,我这么精打细算,有助于咱们婚后把日子过好。”
“差一点我就信了,真的。”
王露主动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小手一挥,“师傅~麻烦您慢点开车,人家头晕。”
这么说着,她‘噗嗤’一笑,对我问道:“秦洛,说真的,以前您在代驾的时候,遇见过这样的顾客吗?”
我看了看王露,旋即撇了撇嘴,“您这太小儿科了,比这更奇葩一百倍的我都遇见过。”
“说来听听。”
“还是算了吧,我怕您听了之后恶心。”
“说说嘛,从这儿到我家至少还要半小时,我们总要找点有意思的话题呀。”
“......视频剪好了吗?”
“秦洛,你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巧了,您这问题,昨儿楚辞也问过我,知道我怎么回的她吗?......我说,因为我女朋友眼瞎。”
我笑了笑,继续说:“有那么些时候,我真觉着您瞎了眼,才又决定跟我在一块儿的,咱们毕竟不像以前一样年轻,这些年的经历,都足够告诉我们,现实是爱情面前最大的......”
“您打住。”
王露打断了我,满脸不情愿的说:“我不是瞎了眼,更不是恋爱脑,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欣赏你,放不下你,还爱着你,才决定继续在一起的。
至于以后,确切来说,关于结婚的内些问题,兹要我们同心合力,不放弃彼此,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我都想好了,彩礼钱意思意思就成。
我可不是图这些钱哈,而是准备找个看得过眼的由头,问家里要房子的首付出来,到时候咱们俩慢慢还房贷,不也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吗?”
“您这不是恋爱脑谁信?”
“我信。”
“......丫头,我......”
“说爱我。”
“我爱你。”
“听不见。”
“我!爱!你!”
“有毛病吧,这么大声儿。”
“......”
“秦洛,我也爱你。”王露说。
突然间的表白,猝不及防,又顺其自然,见此一幕,我不禁感慨,“幸好车上就咱们俩,但凡有第三个人在,都受不了我们的样子。”
“我才不管,姐们儿开心就好。”
这一刻的王露,好像瞬间回到了我最熟悉的样子,率真又洒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想结婚,想要跟她一起经营我们的小家庭,只是想想自己的情况,又立马从这种美好的幻想里惊醒。
“露露......”轻声喊了王露一下,我说:“等我把剩下的二十万还完,咱们就结婚吧。”
“可是你没有彩礼钱啊。”
“老头那儿有。”
“您这是叫啃老嘛?”王露笑道。
“该啃就得啃,甭管怎么说,我这个当哥的都得给小江打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