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轻轻揉捏秦恕的肩膀。
扛着国家兴衰重担的肩充满力量感,常年不懈的弯弓骑射铸就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强健体魄。
顾长亭已不太记得自己在他身下那夜是怎样承受住狂猛进攻,第二日还能神色平淡的走进朝堂与他相对。
现在想来暗暗惊心,生怕安静的猛兽突然转身吃了自己。
那夜强欢到底有些阴影,不止顾长亭有,秦恕也有。
秦恕一直提说“恨”和“怜悯”这两种心境,其实顾长亭对他没有恨意,怜悯起初是有,后来变了,变为欣赏。
初见秦恕,顾长亭以为他和自己教过的其他太子一样,会用厚厚的铁甲将的心包裹起来,冷面沉郁,按部就班成为国之主宰。
接触下来才知秦恕的喜怒哀乐十分鲜明,高兴时开怀大笑;激动时手舞足蹈;沉静时少言寡语;伤心时不惜眼泪。
充沛的情感是少年该有的模样,哪怕他在别人眼中是另外的样子,但自己看见的应当是最真实的秦恕。
顾长亭最欣赏秦恕豪情满怀的样子。
剑眉飒扬,目映星海,本就英俊的脸越发夺人眼目,银河霄汉的璀璨都不及他豪情在怀散发的光芒。
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少年只做错一件事,为了赎错,执着浓烈的他用飞蛾扑火的决绝掏出蓬勃跳动的真心双手奉给顾长亭。从完好无损到鲜血淋漓,再哀伤绝望都不曾动过收回之念。
人心非石,岂能不动。
顾长亭终究是人,因心境变换才主动靠近。
秦恕的后背崩得很紧,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这温情时刻就会消失。
沉默的两个人,各自心念百转。
秦恕终是没稳住,抬手覆着顾长亭的手背,指尖穿过指缝与心爱之人十指相扣。
房外艳阳持续不断地发散威力,似要将大地融化。
房内交握在一起的手沁出了汗,不知是秦恕的激动,还是顾长亭的虚热。
良久后,顾长亭慢慢抽出手,说:“我一觉睡到晌午,乱了你的规律,午膳便在这里用吧,我去吩咐一下顺便沐浴。”
秦恕转身拉住他:“这些小事何用你亲自去办,我也有些热,想沐浴。”
顾长亭将秦恕的身体瞧了一番,虽未言语,目光却很游移。
秦恕赖皮惯了,早间亲近热度未灭,吃不着肉,喝口肉汤也是好的。
他眼珠一转,激将道:“别说偌大的相府拿不出两个浴桶。”
顾长亭说:“你身强体壮只有皇宫的金龙浴池容得下,莫为难浴桶了。实在热得慌,府中还有静明池,你投身下去摘莲嬉水岂不痛快?”
“我不。”秦恕指着自己,“我好歹是一国之君,怎能像山野顽童在泥潭里翻滚?暑热虽重,但我的身体精贵的很,湿邪入体可是动摇国体的大事。”
一句玩笑话令顾长亭想起他遇刺久卧龙床之事,惨淡无色的脸至今想起还觉心痛,便了依他多备一个浴桶。
两人走进浴堂,纯竹垒砌的小屋清凉宜人,两面小窗通风,阵阵竹香沁人心脾。
浴桶中的温水闪动着粼粼波光,好似将阳光揉碎了撒在上面,晃眼得很。
秦恕转身面对顾长亭,也不言语。
侵占性极强的眼神令顾长亭心生退缩,后退一步,道:“你先洗吧,我去拿换洗的衣裳。”
电光火石间,腰被揽住,秦恕的另一只手撑着竹墙,将他困在咫尺间。
炽热的唇温柔地,缓缓地靠近脖颈,汲取清雅的淡香。
顾长亭一路走来,肌肤见了些汗,偏了偏头,说:“我出……”
后话被堵住。
秦恕像脱缰的野马狂乱驰骋在甜蜜花丛间,急骤的气息便有千军也难抵挡。
顾长亭快要融化在他的热情中,意识逐渐迷离涣散,由着他肆意撒野。
秦恕闭着的龙目睁开,浓郁到极致的深邃墨瞳不愿错过顾长亭每一个表情。
每一个表情都极致诱人,秦恕终于忍耐不住,抱起顾长亭放进浴桶中。
自打顾长亭有孕以来,相府换了许多物件,有方便他行动坐靠的,也有提前预备的婴孩物品。
日常用得最多的浴桶扩大了尺寸,容下两人不成问题。
七分满的水因两人进入满溢出来,湿透的薄衫紧贴身体,荡漾的水浪沾湿了脖颈,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骨线流淌,极致诱惑动人心魄。
就在秦恕逼近之时,顾长亭忽然锁住眉心,抬手扣着桶沿,低声道:“我肚子有些痛。”
顾长亭报痛向来会轻减几分,“有些”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算得很严重了。
秦恕亲自服侍过他,自然知道分量。体内邪火骤然熄灭,探手轻抚他的孕肚,温水中仍觉掌下透着微微的凉。
秦恕跨出浴桶,让顾长亭忍耐片刻,要去唤医。
顾长亭却抓住秦恕滴水的衣袖报出一个地名,让他派人去那里找医者。
一匹快马十万火急奔目的地而去,以最快速度将医者绑来。
卧房内,秦恕极其紧张地握着顾长亭苍白无力的纤瘦素手,嘴里说着安抚的话,心中又急又疼。
门外传来求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