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听哥哥的话的。”
他的话似乎很合路潍州的心意,他眼底笑意渐深,嘴里却说:“他呀,混账的很。”
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路桥边和自己的助理朱宇说话边单手插兜地走了下来。
“什么事这么忙?”看到他的身影,路潍州立刻严肃了起来,“你弟弟今天第一天过来,你连个影子都不见?像什么话?”
路桥没搭话,朱宇则嘴角抽了抽,低调地垂下眼去。
“苏釉,”相比路潍州的声音,洛颀的声音就柔和得太多了,“还不快叫哥哥?”
“哥……”
少年清越的嗓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路桥略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可不记得我妈还生过一个。”
餐椅被拉开的声音摩擦地面,路桥漫不经心地坐过去,随即双眸一抬,对上了苏釉漆黑的眼睛:“外面的阿猫阿狗,我也不稀罕。”
“混账东西!”路潍州看他那副样子就忍不住来气,“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路桥抬眼看他:“我这‘弟弟’耳朵不好?”
苏釉:……
“你这个……”路潍州气得伸手去摸自己身边的手杖,却被洛颀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
“老路,”洛颀悄悄向他使眼色,“这些事不着急,路桥……”
“路桥”两个字刚一出口,洛颀便顿住了,与之相伴的还有餐桌上越来越低的气压。
朱宇嘴角再次抽了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板眼中原本略显散漫的目光变得锋锐起来。
冷意凝在那双潋滟的凤眸中,犹如两支利箭般瞄准了洛颀。
“少……少爷。”洛颀连忙改口,舌头像是打了结,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我是想说,少爷也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朱宇看着这一幕,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浮现出了洛颀第一天进路家时的场景。
那一天,对路潍州和洛颀来说大概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吧?
因为路桥一反常态,既没有跟路潍州闹,也没说什么狠话,像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接受了现状。
可唯有朱宇知道,那一天走出路家时,路桥脸上平静而隐忍的冷意。
“老板……”朱宇当时想说句什么的,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不需要安慰,”直到坐进车子里,路桥才平静开口,“因为,他们迟早都会被赶出去。”
他的语气坚如磐石,而朱宇知道,这个“他们”中,甚至是包含着他的父亲路潍州在内的。
时光太过久远,很多人大概都不记得了,这套房子其实是路桥母亲桑晴出嫁时的陪嫁,同时也在漫长的岁月中,变成了一种权力的象征。
这大概也是路潍州为什么不肯搬出去的原因。
朱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洛颀,又扫了一眼餐桌对面那个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
住进来又怎么样呢?路家的大饼可不好啃。
在路桥眼里,他们大约连大贝都不如吧。
“老板,”朱宇适时地道,“我去看看大贝,然后就先回去了,合同校正完再发您。”
大贝是路桥前些年在路边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最是亲路桥和他母亲桑晴,虽不是什么名犬,可路桥却对它珍爱有加。
“嗯。”路桥应了一声,“没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
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起,餐厅里变得安静起来,路潍州喝了一碗汤,看向正垂眸用餐的路桥:“小朱说的合同是哪家的?”
“商业机密。”路桥眼皮也没抬一下。
似乎是被他逗乐了,路潍州看他片刻,语气无奈中带了些微不可察的纵容:“算了,反正最后都得姓路。”
“是吗?”路桥笑了笑。
路潍州不再理他,转而看向安静用餐的苏釉:“我听你妈说,你现在在附中读书?”
“嗯。”苏釉坐正身体,“过两天就升高三了。”
“那很好,能读附中的孩子成绩都不差,”路潍州像是闲话般道,“你哥哥不愿意回公司来帮忙,将来啊,你来帮叔叔好不好?”
似乎是谁很轻地笑了一声,苏釉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向了对面。
路桥用餐的姿势十分优雅,握住餐具的双手更是好看的像是一双艺术品,此刻他一双凤眸微微垂着,勾出狭长的眼型来。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他倏地抬眼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平静而淡漠,像是在看苏釉,又像是完全没有将他看进眼里。
苏釉安静地和他对视片刻,双眼微弯,片刻后,他自然而然地垂下眼睛,低头喝汤。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路桥沉默着放下餐具,用餐巾蹭了蹭唇角。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路潍州问,又略带不悦地道,“以后少和郑家那小子来往,上不得台面。”
“什么叫上不得台面?”路桥看向路潍州,似笑非笑,“因为他喜欢男生?”
路潍州没说话,脸色沉凝。
“前两天您接受采访时不还在大力支持同性恋情吗?”路桥漫不经心地撕破路潍州虚伪的面具。
“那是对别人。”路潍州压低了嗓音,“但你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