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奶奶别的不怎么糊涂,唯独一根筋儿认准了林微微是她家小女儿丫蛋儿。得知她要跟着儿子搬去离女儿更远的地方,她非要儿子带她回来一趟。
临走的时候,泪眼朦胧,万般不舍,拉着林微微的手不舍得松开。一个劲儿拜托丫蛋儿的养母(黄氏),和她婆婆(冯娘子),对她家丫蛋儿好一点。还让丫蛋儿硬气点,被欺负了就让人捎信去县城,她娘家哥哥会帮她撑腰。
送走了这老太太,黄氏、冯娘子,连同林微微,都松了好大一口气。这老太太是真把林微微当她闺女,真心疼爱着。不过,这份疼爱让众人有些啼笑皆非。
隔壁田家的房子,林微微找人修葺了一番,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来年柞蚕养出来,这儿可以当做缫丝、纺丝、织绸缎的小型加工厂!
林大妮儿见林微微连这个都替她想到了,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二妮儿这丫头,嘴巴出奇得坏,每次都把她气得跳脚。本以为,全家就自己不受她待见,谁知道她早已帮自己计划好了一切。
回想以前二妮儿还傻着的时候,自己对她横鼻子竖眼,心中恨不得她去死——如果换成自己,别人如此对她,她绝对记恨对方一辈子……二妮儿却不计前嫌,精心为她打算……
一股悔恨和感动,同时涌上心间。她拉不下面子说一些肉麻的感谢话,只是抢着把家中的活儿都干了,连同隔壁田家的房里院外,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帮手伤未愈的二妮儿分担一些。
在二妮儿戏谑地打趣她“哟!咋这么勤快?真是难得……”的时候,她也忍了下来,没有还嘴。
二妮儿那家伙,抓着她直嚷嚷着“你是谁?莫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快把原来的大妮儿还回来!”直到大妮儿实在忍不住,出言怼了回去,那家伙才消停起来。
大妮儿忍不住吐槽:这人,什么毛病,给她好脸色她浑身不舒坦,非得冷嘲热讽,心里才好受?
其实,二妮儿觉得都是一家人,何必搞这么客气?林大妮儿以前是做过许多错事,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果换成是她,一家人都快饿死了,还养着一个能吃能惹事的傻子,她也不能保证不生怨怼之心。
就连小鹦鹉都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没有实质性地害过人,只是嘴巴坏,私心重的小姑娘,在努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大家展示她的悔过之心,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
林微微觉得自己就是一操心的命。她一进门,就让林子言去锁头家,请锁头爹去帮忙修坏掉的马车。
雷雨那孩子,性子执拗得很,让他先跟着回来,他不愿,非要在那守着林家的马车。前面的马车修不好,他就回不来。天寒地冻的,别把孩子给冻坏了!
然后,又张罗着去隔壁把炕烧起来。这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这样的天气,马车走在一边是峭壁的狭窄山道上,很容易车坠人亡。
看样儿,这位京城来的袁公子,今晚是要留宿十里沟了。林微微不禁有些犯愁——袁公子带过来的人,少说也有十五六,田家只有两张炕,这也挤不开呀!
“小书生,要不……让袁公子去你那,跟你挤一挤?”林微微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江陌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直觉告诉她,小书生不高兴了。她讪讪地道:“那就让他,去大娃的屋凑合一宿吧!”
“不用,就跟上次卢公子一样,让他和他的小厮住我那屋,我搬来跟子言住,杨管事安置在彭兄那屋。隔壁的两张炕,能睡十个人,剩下的,去问问老村长,看看谁家能再腾出一张炕……”江陌寒几句话,就把这个难题替她解决了。
林微微嘿嘿一笑,道:“哎呀,咱俩想一块儿去了。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啊!”
人已经来到林家的门口,江陌寒在袁觉脚要跨过林家门槛儿时,将人请到隔壁自己家。林微微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家人多乱糟糟的,还养了不少家畜,恐公子不习惯。”
袁觉低头看了一眼,抱着林微微鞋子求关注的“小黑狗”,院子里还有一只不知道是鹿还是什么的,在悠闲地散步。还有一只缩在小主人怀中,嘴巴却没闲着的聒噪小鹦鹉——的确养了不少家禽家畜……不过,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想说不会不习惯,可想到他从卢二那儿打听到的,林父不在了,家里林母带着俩女儿,儿子都未成年,的确不便招待男宾。卢二上次来也是住江家的。
袁觉点点头,对林微微道:“既然来了,不向长辈打声招呼,未免太失礼了!”
林微微弯腰把抱着她脚脖子的小二黑拎起来,笑着道:“袁公子太客气了……”
袁觉跟在她的身后进了院子。院子挺大,打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挂着风干的兔子、火腿、腊肉,卢二曾吹嘘说,林家姑娘曾打死过一头老虎,还送了他一根虎骨还有几斤虎肉呢。不知这廊下挂着的,有没有老虎肉?
那只在院中散步的,是一只幼年的獐子,看到陌生人进来,丝毫不见慌张。跟林家的孩子一样——沉稳、大气,又不失活泼!
袁觉得了允许,进了屋。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内除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