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瞪了她一眼,道:“我是那种不着调的人吗?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来宁西县办差的?”
林微微福至心灵地道:“不会是为了玉米良种来的吧?”
“你家小书生,不是把玉米的产量报上去了吗?朝中有许多大臣都不相信会有如此产量,说他好大喜功、贪功冒进……甚至他大修水利的事,也说成了盘剥西北民众的行为。父皇便派本皇子来监察宁西的稼穑和水利。”七皇子奉旨出京、理直气壮。
林微微笑笑,道:“距离玉米收获,还有近两个月呢!七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走,回县衙稍事休息,我整一桌好菜给七殿下接风洗尘!”
七皇子见她成竹在胸,忍不住问道:“你这玉米良种,真的能收五百斤粮食?”
“五百斤还是少的呢!去年田地是刚开的,雨水不多,又缺少肥料。今年开春后风调雨顺,肥料也上得足,肯定不止五百斤!”林微微神采飞扬、信心满满。
七皇子上马后,跟她并排而行,略感奇怪地道:“大部分的百姓,都痛恨官府征徭役。怎么一路过来,看到那些挖河道的百姓,一点怨言都没有?”
“这当然归功于我家小夫君‘治民有方’喽!”林微微一脸与有荣焉,“这西北雨水少,气候干旱,年年闹旱灾。兴修水利取之于民而利于民。小书生宣传到位,西北百姓觉悟高……”
“你少来这套!”七皇子听不下去了,“西北民风彪悍,尤其是宁西县,县令换了好多个,不但出不了成绩,有的连命都断送了。你说西北百姓觉悟高?逗傻子玩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百姓图的不过是‘填饱肚子’。修河道提供一日两餐,干活卖力的,还能多分一个馒头带回去给家人吃。你说普遍忍饥挨饿的宁西百姓,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珍贵的粮食?”林微微嘴角含笑。
以往,宁西县每到青黄不接之时,都会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落草为寇,被悍匪利用,成为一方祸害。今年却整个宁西却太太平平的,这当然归功于她家小夫君的“大兴水利”喽!
“那么多劳工,你们的粮食从哪来?你们不会傻的贴银子帮官府修河道吧?”七皇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也不想想,即便是贴银子修水利,也是帮他们老高家稳固江山啊!
林微微指了指不远处的忠义牌坊:“看到了吗?牌坊上的名字,还有捐款的数额,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呢!到现在,还有哭着喊着要捐款的商家,只求自己的名字能够在西北流芳千古!”
“旻王府名下的货船,还有京城卢家也抽调一艘船,专门来往于江南和西北,为县衙采购粮食。还有附近的商家,也会帮忙筹集和运送粮食。宁西县也就这两年艰苦些,以后啊,这里良田万顷,光老百姓收获的粮食吃都吃不完!到时候,谁还说我们宁西县是鸟不拉屎的贫困县?”林微微的手,朝着无边无际的荒地指了指——那儿有不少百姓都在开荒呢!
七皇子看着她,问出心中的疑问:“这种高产的玉米种子,你是哪儿来的?”
“哪来的?当然是从一位外族客商那儿买回来的。当初只以为是普通的玉米种子,没想到产量还不错。再加上我擅长删选良种,种子一代代优化,不就成了高产的作物了吗?”林微微自诩专业种田人士,即便没有空间作弊器,她也能利用自己的所学,改良作物的种子——不过,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七皇子认真地打量着她,道:“怪不得旻王叔总说你是小福星呢!如果你真能种出更多高产的作物,那你是我们大夏的小福星、大功臣!”
林微微握紧小拳头,干劲十足地道:“生命不息,种田不止!我的目标就是——大夏境内无饥荒,老百姓都能填饱肚子!”
“好!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会替你向父皇争取最大的支持和福利的!”七皇子心中热血澎湃——百姓富足、四海安定,是每一个像父皇那样贤明君主的心愿。
父皇登上那个位置后的艰难和辛苦,他是看在眼中,急在心上,却又帮不上什么。若是这丫头真有此能力,他一定要护好她,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毫不含糊地满足她……
林微微扭头看着他笑了笑,道:“现在咱们的国库还不怎么充盈,就别让皇上他老人家破费了。待到大夏贯朽粟腐、百姓安乐、四方来朝,便是对我最好的赏赐!”嘤嘤嘤嘤,心好疼,她的金银珠宝、她的田庄商铺……
七皇子久久地看着她。没想到一个养在乡野之中的农家女,竟有如此觉悟和志向。跟她比起来,自己身为父皇的儿子,却为了避嫌,把自己伪装成无所事事的纨绔,整天浑浑噩噩——这格局,明显不一样啊!
“林微微,我能跟你学种田吗?”七皇子心中主意已决——只要他足够坚定,便不会被拉拢、怂恿,走上夺嫡之路。
太子弟弟心胸宽广,即便自己做出成绩来,也不会被他猜忌……若太子弟弟真得忌惮自己,那也不管了——他只求个问心无愧!
“好啊!培的基肥需要翻了,明儿你去帮忙吧!”林微微忍住笑容,一本正经地使唤七皇子干最脏最臭的活儿——谁让这家伙以前总吓唬她,跟她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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