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亲自引几位姑娘入内室,裴家姐妹行动间稍稍有些拘紧。
予嬿微微一笑,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态度既不亲昵也不冷漠,“表姐与表妹不必客气,虽是第一次来侯府,也将这儿当成自家府邸,该说说,该玩玩,恰巧我们姐妹素日也缺些能说体己话的。”
闻言,予姵撇了撇嘴,鄙夷地瞧了予嬿一眼。还真将自己当成主人家了,在旁人面前耍威风,耍派头,真真可笑。
瞧着言笑晏晏的予嬿或是举止有度的予婠,怡然自若,未有丝毫拘束,也未有那般的小家子气。
裴安儿微微怔神。
这样一份安然的气质,她曾也只在家中长房堂姐身上见过,堂姐是裴家千娇万宠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而如今侯府的庶女,不仅未有她想像中的畏畏缩缩,反而行动大方自然,即便出门会客恐怕旁人也会以为这是嫡女。
难怪娘曾与她说荣郡侯府教导女儿精细,无论私底下如何做派,可正经的场面,永远都是端庄大气,不可小觑的。
她到侯府之前,她亲娘四姑太太拉着她细细嘱咐过:一定要守规矩,莫要让侯府一干长辈和表姐妹们给看轻了。
她心里清楚,她娘是个庶女出身,虽养在霍老太太名下有几分体面,可到底不是亲女,母女之间也无法做到亲母女那般亲密无间。
这次回来,明面上说着是远嫁多年未归,十分想念来着的,可却是有求而来。
裴家已是永嘉的名门大户,在永嘉是有不小的影响力和权势的,可如今她进了这京城才发现,这永嘉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而裴家在京城这些有爵之家眼里头不值当什么。
便瞧这荣郡侯府,她娘四姑太太自小长大的地方。那般精致漂亮的园子,府里丫鬟小厮数不胜数,外祖母和几位姑母装扮那般华贵,所用首饰更是不菲。
便是眼前这几个表姐妹,都生得瑰姿艳逸,衣饰清贵雅致,礼仪规矩一丝错处都挑不出来。
她越发的被埋没,越发的不出挑了。
身旁丫鬟碧珠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瞧着她,面上歉然笑着回话,“四表妹客气了,我们自是愿意与几位表妹做伴的。说来表妹们还要多多包含,我这幼妹素来被娘宠坏了的,最没规矩了,若有什么得罪的,尽管与我说,我自当好好约束她。”
裴宁儿却不依,娇嗔道:“哼,阿姐说我坏话!”
裴安儿望向裴宁儿的眼神中充满宠溺,心中微微发叹,似是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小丫头,脾气都写在脸上了。
内室气氛尚好,予姵难得没有打予嬿的脸,二姐妹装的倒是和睦。
原因无他,大太太私下嘱咐予姵,即便二人私下再不和睦,可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家的,二人若争论起来,也是让旁人看霍家的笑话。
刘妈妈令身旁小丫鬟去膳房取些新鲜出炉的点心,小丫鬟手脚麻溜地拎着两个食盒回来,将瓷盏一一取出,摆放在红木圆桌上。
那桂花糕齐整码放在碧绿青瓷中,色泽黄白分明,一股子浓郁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旁边摆着的一白瓷中盛着枣泥酥,虽不算十分名贵的点心,确是一道家常的好味儿,香甜可口。
掐丝珐琅碟子里的一样藕丝糖,确是最近新请来的江南的师傅做的点心,府里几位姑娘吃着都觉得甚好,今日便多做了些。另一个食盒中则备着几碗藕粉圆子和糖蒸酥酪,俱瞧着便食欲大动。
裴宁儿小孩儿心性,见着这般多的吃食,早已按捺不住,予嬿抿了抿嘴,微微笑道:“表妹别客气,快尝尝,若觉得好我另让厨房多做些。”
予姵嗤了声,倚在予婠身边,压低声音不屑道:“这话说的,倒像她掌家一般。随意便能发号施令了,也不打盆水瞧瞧自己配是不配,可笑!”
予婠呷了口茶,忙拉了拉她衣袖,摇摇头谨慎道:“五姐姐慎言罢!在这儿费口舌功夫横竖都讨不了好,若被听去了也是是非,还不如静心坐坐吃吃茶点。”
予姵瞧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罢了罢了,你是个没气性的。等日后,她爬到你头上兴风作浪,与你不睦的时候,你也能明白我的心境。”
予婠面上只淡淡一笑,撇开话头道:“五姐姐尝尝这藕丝糖,做的这般精细,味道清甜,却不过分腻味。”
予姵闻言捻了一团起来,浅尝几口,香脆,确是甜而不腻,与往日里吃的重油,少糖的那几味儿点心的确不同。
她不由得点点头,难得夸了两句,予嬿却故意寻衅一般,淡笑道:“藕丝糖虽好,可也是再平常不过的点心,若是我说,倒不如那牛肉酥,制作上精良,吃来更有味儿。”
牛肉此物在大昭算得上最稀罕的肉类,要价不菲。也只有皇宫中的人与有爵之家才能享用的起,用羊肉做点心,也能瞧出这家的富贵了。
“可我记得上回四姐姐只吃了一口便搁下了,说是太腻味了。”予姵捻了帕子,巧笑道,“怎的,四姐姐今日又想着了?”
予嬿脸上一时有些难堪,她竭力忍住心里的气,笑容撑着一张脸,淡淡道:“上回胃口不好,这次着实有些想了。罢了,若让厨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