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朱砂的外衣尽数褪去,赤裸着上身,下身盖着被子,静静的趴在床上,任由骆文雪在她背上按摩和扎针。
经过一系列的应急救治,她的药瘾依旧暂时被抑制住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和某些药材的适应程度,然后在根据她的具体情况来使用那味偏方。朱砂的药瘾得到抑制,总算舒服了一些,但因之前的发作时的闹腾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难得消停了,便慵懒的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本就是个很美的佳人,长长的头发乌黑且浓密,盘起的发髻显得她干练又有成熟韵味。只是她本该白皙柔滑的后背却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从伤口愈合程度看,并不是新伤,似是很多年前就有的,甚至有些可以推测是从幼年时就存在的,这满背的伤痕创口与她清冷秀美的面容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你背后的伤是......”骆文雪终是好奇的问出口来。
“很多伤痕是吗?不必管它们,早就习惯了。”朱砂慵懒的回答,并不在意满身的伤痕。
“它们都是执行刺杀任务时弄的吗?”
“应该是吧,有的是执行任务时被敌方反伤的,有的是在训练时不慎弄伤的,还有小时候在外流浪时被人打的,但你硬要问哪个伤是怎么来的,我可就记不太清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弄的遍体鳞伤是很正常的。”朱砂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吃饭喝茶般的小事。
骆文雪纵使再铁石心肠,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伤痕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不由得感觉心里发酸,她揉了揉眼睛,又将一根较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朱砂背后的某个穴位,一时间,朱砂忽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身体也有些躁动不安,骆文雪看在眼里,解释道:“银针拔出后,便需要想办法逼出你腹中的异物和血液里的毒素,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可能会令身体产生不良反应,但不用着急,那是正常反应,但过程会比较难受,你可以和我闲聊一会儿,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会好受一些。”
“我跟你刚认识不久,有什么好聊的,而且我十年来在帮会里过活,跟你这种小姑娘恐怕聊不到一块去。”朱砂因身体忽然躁起的不适反应,弄的有些心烦意乱。
“那就说说你在帮会的事呗,比如....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加入帮会的?第一次杀得人又是谁?”
朱砂冷笑一声,“呵,你这个小丫头果然很不一样,居然想聊这种话题。”
“我早就说过,雾隐山的姑娘都是见过世面的,可不是城市里的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更不是没有见识的山野村妇,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注意力,抑制身上的不良反应,这样疗效才更好。”
朱砂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想听,讲讲也无所谓......我第一次杀的人,是一个小男孩,五六岁左右吧。”她说到这里,眼中笼上一丝神伤。
骆文雪微微一怔,这个回答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谁派你杀他的?”
“我自己。”
“为何?”
“....为了报复他爹,那个禽兽大夫。”
朱砂忽仰起头,眼神黯然,似是在回忆往事,“我其实有个弟弟,但是死了很多年了。那个禽兽大夫害死的。”
“我本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十四岁那年,家里来了仇家,屠了全家人,只有我和五岁的弟弟逃了出来,从此四处流浪。那段日子,我们在街上乞讨过,在食品店里偷盗过,也当过扒手,只为了能在那个动乱的时代活下去。”
“那一天,下了大雨,我弟弟又生了重病,急需要大夫治疗,可我们当时所在的偏远小镇里只有一间医馆,而那个医馆老板,不仅贪婪好色,更是一个冷漠无情的铁公鸡。可我还是冒着大雨抱着弟弟走到医馆前,我苦苦哀求,给他下跪,给他磕头,磕的头破血流,只求他给我唯一的亲人看病。”
“他同意了吗?”骆文雪问道。
朱砂一阵苦笑,“一个利欲熏心的老色鬼,一个有求于他的弱小女子,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骆文雪愣在原地,眼中皆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呆愣了很久,才缓缓问道:“那他最后,有给你弟弟治病吗?”
朱砂仰天笑了两声,笑声中满是凄怆,随即愤恨道:“那个禽兽,要了我的身子,最后竟出尔反尔,不但不给我弟弟治疗,还要把我们赶走。”
“我放下了所有的尊样严,拼命哀求他,等来的,却是他对我们姐弟俩的一顿毒打......”朱砂的声音越来越凄楚:“我弟弟....我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
骆文雪的心怦怦直跳,额间冒出冷汗。
朱砂继续道:“弟弟死后,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就没了,什么人性,什么理智,一时间荡然无存,满心只想报复那个禽兽,当天晚上,我拿着一把匕首摸着黑潜进了他的家,挟持了他唯一的儿子,我逼着他下跪,逼着他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然后再当着他的面,抹了他儿子的脖子!”
“我知道,他年事已高,没法再有儿子了,所以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我要让他也感受一下亲人死在眼前又无能为力的痛苦!我看着他,看着他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我真的,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