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厨房的晚餐也已经备好了,骆文雪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往了正堂餐厅。
骆府的姨太太和小姐比较多,骆振海也比较喜欢洋玩意,所以餐厅摆置着一张欧式长形餐桌,这餐桌用实木所制,长度很长,足足可容下十人一同用餐。
餐桌上,骆府的成员基本已经到齐了,刚才经过樱桃的讲述和介绍,她已经基本摸清了骆府如今的人员脉络,就差见面相识了,骆文雪眼睛一转,开始打量起众人,坐在餐桌首位的是一家之主骆振海,餐桌左侧离他最近的是当家主母秦氏以及她的女儿骆文鸢,她们的对面,也就是餐桌右侧坐着的是二姨太冯氏和她女儿骆文慧,与骆文慧相邻而坐的,是三姨太香莲。除了自己那已经出嫁多年的胞姐骆文端,骆府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餐桌左侧那俩人文雪再熟悉不过,不必多看,她也懒得多看,于是她将目光移向了餐桌右侧。二姨太冯氏仅比秦氏年长一岁,从外貌上看却比实际年龄年老五六岁,她眉目清秀温和,可面容却很清瘦,眼角的褶皱清晰可见,而且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病怏怏的气息,身上穿着暗紫色的粗料旗袍,更是显得老气横秋。这位姨太太骆文雪是有印象的,母亲在世时,她就已经是父亲的三姨太了,她是骆振海族妹的女儿,按辈分算她得叫骆振海表哥,家境还算殷实,当年骆振海回老家祭祖时,看上了她,便将她娶为姨太太,后来生下了四小姐骆文慧。骆文雪记得她刚进门时,年轻秀美又有活力,如今却成了病弱色衰的中年妇人。据樱桃的讲述,文雪离开骆家不久,秦氏被扶为正室,冯氏也跟着晋为二姨太,谁知没过多久,她娘家做生意失败而家道中落,骆振海本就势利眼,再加上她生性软弱不比秦氏会讨人欢心,所以她在家中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秦氏母女又强势跋扈,她这些年也没少受欺负,她从一个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憔悴模样,她这些年的日子如何度过,是可想而知的。
反观她旁边的四小姐骆文慧,倒不似冯氏那样病弱消瘦,相反,她坐姿端庄,面容清秀甜美,白皙的脸蛋有着少女的婴儿肥,头发并不长,用皮筋向后扎了起来,十分修饰脸型,额前则留着空气刘海,更显得她清新自然。她没有像秦氏母女那样穿金带银,头发上没有什么奢华的首饰,身上也仅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却衬得她皮肤白净、小巧玲珑,她看见骆文雪时,出于礼节,对文雪露出淡淡的微笑,她微笑是脸蛋上还又两个小小的酒窝,尽显少女气质,不过那明媚的眼睛中却透露着一丝狡黠。樱桃也讲过她的事,她在府里的地位和宠爱是远不及骆文鸢的,秦氏也没少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冯氏爱女心切,宁可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要喂养好她、打扮好她,盼着她将来能许个好人家脱离这苦海,而骆文慧也很争气,在功课礼节上十分用心,同时也懂得隐忍,不喜欢奢侈物品,也不与骆文鸢争风吃醋,面对秦氏和父亲也十分有礼数,比起骆文鸢的刁蛮任性、恃宠而骄,她反倒更能入骆振海的眼,所以骆振海也有心培养她,认为她的乖巧礼貌,更能得权贵人家的欢心,将来可以用她找个好亲家。也正是因为有她,冯氏的日子才没有那样难熬。文雪记得樱桃讲到这里时,又提醒她这位四小姐其实不简单,千万不要小瞧她。
文雪接着看向三姨太香莲,她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倒是挺美艳,但她没有冯氏那样娇弱,也没有秦氏那样强势,有的只是一种媚劲儿,她脸上的妆挺浓,穿着打扮也挺时髦,还时不时和首位的骆振海眉目传情。樱桃当时讲到这位时,没一点好语气,这女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是骆振海赎回来的窑姐儿,本身就不干净,成了姨太太后,还改不掉她那水性杨花的性子,每次家里来同僚客人时,她见到长相英俊的,不是抛媚眼就是献殷勤,没一点体统,骆振海也训斥过她好几次,可偏偏这女人特会装可怜,伺候男人的本事也了得,服侍老爷一夜后,之前的事骆振海全都忘光光了,继续当宝儿似的宠着她。
骆文雪看着这位坐没坐相、满眼淫色的三姨太,心中讥讽一笑。骆振海啊骆振海,本来以为你只是没良心,没想到连最基本的品味倒没有,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往家里带。
骆振海见她站在门口半天不入座,忍不住问道:“雪儿,怎么了!怎么还不过来坐下啊?”
骆文雪这才被拉回现实,平和了下自己的语气,恭敬道:“女儿太久没回来了,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而已。”
骆振海一副慈父模样,招手让她坐在自己右侧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又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和声道:“雪儿,你这些年来受苦了,如今你就要成为大帅府的儿媳妇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待你进门后,要好好孝敬公婆,做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此话一出,在座的女眷表情各异,秦氏依旧面带微笑,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愤恨,而骆文鸢心肠直,嫉妒与不满直接写在了脸上;二姨太冯氏向来没有发言权,在一旁默不作声,骆文慧也没有说话,不过她看到文鸢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不禁心里暗爽,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三姨太香莲觉得事不关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走神。
而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