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呆了约摸七八日吧,我们一行人就步行前往终南山。本来可以仗着关系骑马去的,但朝廷北边战事吃紧,一批军马被调走了。我们备好了盘缠及随身衣物,吃饱喝足就出发了。
武教头和胡教头在我们走之前又好好交代一番,也许天下的父母都是那样的吧。尤其是胡教头,嘴上说不管了,背后还是给胡亚北置办了不少东西。
我,采儿,胡亚北三人拿着胡教头开的介绍信就这样上路了。
武教头还给我介绍了终南山的分班规则,终南山一共有三十六个班,每六个班为一阶,按照排行规则一共分为六阶。分别代表着入门,初阶,中阶,高阶,至阶,极阶从低到高六个阶。每个阶当中的六个班也按照从低到高分为己,戊,丁,丙,乙,甲六个班。
能到达中阶乙班则准许合格毕业,毕业授予准第子令牌,可持此令牌在全国各地开武馆,也可直接参军当教头,或在朝廷任武官之类的职位,也可给各个王公贵族当私人保镖。总而言之,能毕业就出路甚广。
但是终南山每年的毕业合格率不到考试人数的百分之三十,足见其考试之严苛。到达高阶乙班更是寥寥无几,其考试通过率更是达不到百分之十。达到高阶乙班可被授予外门第子令牌,可以直接留于本派,或在皇帝身边任职。
而到达至阶的人更少,几乎一年只有两三个,或者一两个。达到至阶乙班可被授予内门第子的令牌,在终南山可任职较高级别职位,比如长老或掌门。他们往往痴迷于武功,在武功上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造诣。
达到极阶的人约等于没有,因为几年中才可能会出一个。如果达到极阶甲班,可被授予亲传第子的令牌,官居二品,享受朝廷俸禄。这类人,是一代宗师,作为终南山武学的传承者,需要编写武功秘籍,以及各种心得,存于书阁。被奉为稀世珍宝。
每年的终南山的大大小小进阶考试都有朝廷派人监督,绝不可能弄虚作假。
我走在路上,看着人群熙熙攘攘,有来的,也有去的。我思绪万千,不知道我能到达其中的哪一阶段。
我看着胡亚北瘦弱的身体,竟有些担心,这么瘦弱的身体,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到时候得好好帮他锻炼锻炼才是。
他本不想来,但是采儿来了。他没办法,也就跟来了。
他那扁平方正的脸上,自信且倔强。我知道他胸怀大志,我知道他自尊好强,我知道他执着专一。但是他的想法总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
许多人总紧紧盯着“最”这个字眼不放,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但是再远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到的,再高的武功也是一招一式练成的,再大的房子也是一砖一瓦盖成的。没有一个人,一开始就能做到最好,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他才能成功。或许是成功太过耀眼,使人们总是看到他的光芒,而看不到他的遍体鳞伤。
能够始终如一坚持下去的人,便称为真正的奇才。
这年我十七,踌躇满志。
采儿十六,巾帼不上须眉。
胡亚北十七,执着倔强。
三个人齐齐踏上了去终南山的道路。夕阳下,三人的影子被拉的高矮胖瘦更加明显。风儿也吹不动,山石也拦不住,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到终南山拜师学艺。
我背着我的无锋剑,采儿背着她的赤练银蛇剑,胡亚北背着他的龙舌弓。
经过多天的相处,我们三人已经很熟络了。
采儿走累了,眨着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对我说道:“哥哥,背一下我好么,我的脚好痛。”
我便让她坐在我的我的无锋剑上,我双手在背后托着剑,她坐上去。她的两个脚像春天江上的两个桨荡来荡去,欢快极了,不知为何,一个很重的剑,有了她,反倒轻松了许多。我觉得我能不停地走下去,让时间再慢一些吧。
胡亚北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能看得出他的不悦,但毕竟我救了他,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总是假装很高兴的样子,在前面讲着各种笑话。
采儿在我的背上笑的花枝乱颤,像个兔子一样。我不觉得笑话好笑,但我看到采儿笑,我就觉得好笑。我们三个各笑各的,就像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活在各自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