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使然,多年习武的她动作灵活地翻个筋斗,轻盈着地。
元昭略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偌大的石壁空荡荡的,不慎踩到石子犹能听到一丝回响。且石壁就是石壁,没有壁画,没有武功秘笈,也没有任何装饰物。
质朴自然,不加修饰。斯是陋室,有仙则灵。
她刚刚下来的地方是一座高台,石台上有座鼎,鼎中灵气溢出,一把剑悬于鼎上受那灵气的熏陶。
是太古。
元昭瞅着它,伸手,心中默召其名。下一刻,鼎上的剑安静躺在她手中。轻轻一握,刹时一股灵气涌进她的灵台,受到冲击的灵识开始接收剑中的记忆。
半盏茶的工夫,她跃入铸剑炉之后发生的事尽在脑海,包括误坠修真界的一点一滴。
原来,她果真与魔君同归于尽。
有些事,要亲身经历方知底细,她本该如先祖那样以血肉为祭,灵气开锋,魂归幽冥重入轮回的。可她对魔君的存在怨念颇深,又有功德、信仰力的加持。
以战神之魂为祭,化成一道业火与魔君同归于尽。
主人的实力有多强悍,太古的实力便有多强悍,保护主人是它的本能。清除魔君后,她四散的魂灵被收入剑中滋养。
若无外力相助,她想重生恐怕不易,没几百年难以成形。
记忆到此结束,元昭睁开眼,抬眸瞅了那座鼎一眼。若无鼎下的灵气滋养,她恐怕仍在太古里边沉睡。
但现在,她看了太古一眼,将之收入灵台。
如今,她与太古人剑合一,收放自如,不必找人当侍剑奴了。
剑在人在,剑亡人在,人亡剑在,就是这么一种关系。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那种倒霉模式,幸亏没落在她头上。她宁可神魂俱灭,也不愿成为依附之灵。
她不是太古的剑灵,太古没有剑灵。剑里有祖神的气息和北月族的灵气,包括她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只要她活着,它就是她的剑。
“殿下?!您终于醒了!”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唤声。
啊,对了,从太古那儿得到的记忆,青鹤、红叶也随她跳了铸剑炉,俩傻子啊!元昭转过身来,望着站在洞口的那两道熟悉亲切的纤细身影,浅显一笑……
原来,太古剑把她们带到修真界已有六十余年。
当初在太和庙,青鹤、红叶跃入铸剑炉时,恰好太古将元昭的魂收入剑中保护。过程中不小心把她们的魂也带了进去,一起来到这如梦如幻的修仙之境。
她俩算是机缘巧合,三人是因祸得福。
青鹤、红叶生前是修士,哪怕功力没了,但有底子在。灵魂也安然无恙,仅在剑里待了十年便醒了。
出来之后,除了山中的灵气充盈供她们修炼,还得到仙云宗诸位长老的提点。静修数十光阴,不仅功力失而复得且大有长进,恢复二十出头的青春模样。
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由于修行环境,即灵气的浓度不同,她们在海蓝星苦苦修行七千年,满打满算约莫三千年的功力,仅相当于灵丘洲的一千余年。
在灵丘洲,修为等级如下:
真仙为最高等,意指渡劫成功的飞升人士;其次是真君,分神期以上;再到金丹真人;仙人,意指进入开光期的修士;道人是末等,进入炼气期的修士。
也就是说,以青鹤、红叶的修为,在灵丘洲顶多是一名仙人,又称仙子。
元昭的情况比较复杂,她本是普通人,如今重生权当脱胎换骨,但仍是个普通魂。她魂魄散了,有剑里剑外的灵气滋养,六十余年能够恢复也算不错了。
生怕她的魂体尚未稳定,三人仍在灵气充盈的石洞里席地而坐。
在元昭醒来之前,青鹤与红叶早早给她准备了衣裳,正好今天用上。伸指一点,一套轻盈柔软的衣裙取代她先前穿的武服,素雅飘逸,有了淑女的模样。
至于她俩,一个浅绿,一个红白相间,素净得很。
“属下觉得,殿下这不算普通魂……”红叶歪头打量自家殿下,愁眉苦脸的。
“是我俩疏忽了,”青鹤十分愧疚,“自出来之后,瑶君真人曾经劝我俩去宗门的九泉山听课,我俩没去……”
虽然洞里洞外有长老们添设的结界,她俩依旧不放心,死守洞口未曾离开一步。这儿是灵山仙境,不必一日三餐。在日常修炼时,饿了便服一颗辟谷丹。
洞外有清泉,渴了捧一口喝即可。她们是行伍之人,可精致,可随意,不挑。
“无妨,”元昭豁达起身,“探索未知,亦为人生新体验嘛。走,带我去见此地的主人,向她/他们谢过相救之恩。”
“诺。”
“……”元昭皱眉,随后哂然一笑,提醒道,“你俩记住,今非昔比了,不必再唯唯诺诺,惹人笑柄。”
据她在梦里的了解,修真界一向以强者为尊。
她俩的修为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心怀鬼胎者,早就把她打趴下让她自降为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若真有那么一天,她相信自己不必挨打直接就趴下了。
“属下遵命。”两人异口同声。
元昭:“……”
算了,不必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