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哈,啊哈哈……”面对裂开的金印,安乐侯此刻的心情一时难以形容,想笑,却无人同乐。
此乃帝王金印,本已交给武楚朝的先帝。
后来,先帝嫌弃这北苍国主用过的旧物,命人重新刻了一枚玉印为天子印玺。刻有“君命天授,国昌民盛”,寓意是凤氏接受的是天命,而非北月让贤。
这是为随时铲除北月一族做铺垫。
不仅如此,这枚金印不仅没有销毁,到了丰元帝时,还把它赐还给他。身为前朝旧主,安乐侯焉能不知对方什么心思?
把属于前朝的金印还给旧主,既是膈应,也是一份考验。
看他什么时候睹物思国,重新振作,联络旧人推翻新朝。如此一来,凤氏一族就能堂而皇之地把北月氏来个满门抄斩。
呵呵,那些个乡农,哪里晓得一个世族能够延续千年的奥秘?
甚至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登基后,无意中在北月先帝的寝宫里发现一间秘室。里边除了各类奇珍异宝,还有一个封锁严密的盒子。
他费尽心思也打不开,后来,用国师桑伯的子嗣作要挟才得逞。
可是,盒子里仅有一本古册,册面写的上古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也不敢让国师桑伯看,生怕他误导自己。想着自己先看一看,等以后再找人译出来。
结果,他的手刚碰到册子,那册子瞬间无火自燃,顷刻化为灰烬。
他:“……”
问国师,国师说那是北月氏的秘籍。他连那盒子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原因?
“那你堂堂国师,到底知道什么?”当年的他恨声问。
犹记得当时的愤怒,倘若国师还是那句不知道,他就灭了桑氏满门。不肯为他所用之人,再能耐又有何用?不仅碍眼,还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臣只知,帝王印代表北月嫡系一脉的帝运。金印毁,嫡脉永绝于帝位。”国师当年说。
想到这里,安乐侯的表情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神色复杂地捧着盒子,看着那四分五裂的金印。
喃喃自语:凤炎啊凤炎,虽不知你用的什么手段,但我谢谢您祖上十八代咯!
嘿嘿,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想方设法,连这块金疙瘩的一小片金屑都削不掉。本以为凤氏先帝是个狠人,能彻底毁了它,结果没想到它还是回到他手上。
丰元帝还金印的用意,他懂的。
日夜看着金印,难免生出不安分的想法。他若有人脉,为了复国,定会铤而走险出面联络。
到那时,凤氏就能将北月氏一网打尽。
呵呵,安乐侯满意地最后看一眼金印,盖好盒子。衣冠不整地站到窗前,怡然自得地欣赏窗外一簇簇细碎洁白的小橘花。
清香幽幽,沁人心脾,令人精神舒畅。
儿啊,嫡系一脉永绝帝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可惜自己的母亲死得早,错过这道喜讯。幸亏当初听她的,为子嗣计,在民间养了不止一户外室。
无奈的是,外室虽多,却只有一个儿子。
在他身边的儿子虽多,死的死,怂的怂,一群废物。所以说,嫡系有什么用?帝位是他的,将来复国的也必定是他的外室子。
至于北月彦,他还剩下一名嫡女。
嫡次子不算,那姜氏可是国师按皇后标准为北月彦选的,其他算个屁。
安乐侯抬手,盯着那装有金印的盒子呵呵直笑,一脸慈祥。儿呀,就让父皇助你一臂之力吧。
……
当天晚上,这块金印安静地摆在皇帝的案前。经过白天的忙碌,丰元帝的精神好多了,晚膳还多吃了几口。
“裂了?”太子凤丘瞪着盒里的金印,诧异地问送印的将领,“怎么裂的?”
“末将不知因由,印在今早已裂,安乐侯为之惶恐不安。考虑了大半天,才命末将将此盒子送往定远侯府,归还安平郡主。”
“归还?”丰元帝与太子对望一眼,疑惑地瞅将领一眼,“他还说些什么?”
将领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有话直说,恕你无罪。”太子略不耐烦。
将领忙不迭地叩头谢恩,而后垂首道:
“今早开始,他谁都不见,茶饭不思,也没跟末将等人说过一句话。末将觉得蹊跷,在他的寝室外听了一会儿。他没说别的,只不停地喃喃自语对不住父皇,
对不住北月的列祖列宗,愿将帝印归还嫡脉,他以后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什么的……”
为向祖宗表明他已诚心悔过,愿余生茹素,为天下众生祈福。但话刚说完,他就反悔了。说终身茹素恐难实现,不如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素两天。
后来又嫌每个月太频繁了,改为每个季度……
总之,他自我忏悔,自我开脱,矛盾了整整一天才下定决心每个季度抄一段经文。素就不吃了,还自嘲宁可永为侯,不可食无肉。
切,太子凤丘听罢冷笑一下。
身为亡国之君,封侯就该偷笑了。若非留着他有用,他坟头上的草已有三尺高,还敢嫌~。
挥退将领,让他下去领赏,御书房里剩下皇帝爷俩。太子凤丘瞅着大裂五块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