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洺阮踉踉跄跄跑出去很远,他一直没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看到祁烟,怕看到那陌生的神情,陌生的举动……
“呼呼呼呼。”
大概跑出去几百米远,霍洺阮喘息着,手捂住肚子,浑身脱力一般蹲在树根儿下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脖颈似乎刚刚被刮破一点点皮,泛着点红色。
“为什么……”他唇颤抖着,眼神充满不解和痛苦,“祁烟怎么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还是说她一直就是这样……”
霍洺阮在大脑内慢慢回想祁烟和他相处的每一瞬间,大多都是娇俏调皮的模样,祁烟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欢喜和珍惜。
不对,为什么会有珍惜?
不应该有珍惜,只有失去后又得到才会珍惜。
“因为你很像她一个亲人。”街角的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对他说道。
男人鼻梁上架着单片眼睛,黑色的眼眸带了几丝萤蓝,长发用丝巾扎了低马尾,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你是谁?”霍洺阮质问道。
颜清着浅笑,眼前的少年有几分狼狈,表情却又桀骜得很,活像一头受伤的狼崽。
“我叫颜清着,你呢?”
来人坦坦荡荡,让少年有些吃瘪。
“……无聊。”霍洺阮扁扁嘴,直起身子就要往回走:他要去找祁烟。颜清着见状一把拽住霍洺阮,摇摇头。
“不要回去找她。”
“关你屁事?”霍洺阮皱眉,“给老子松手。”
“回去找她,她会杀了你,你不怕死吗?”
霍洺阮停顿片刻,认真说道:“她不会杀我的,永远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对她百利而无一害。”颜清着声音冷漠,眼中包含着几丝轻蔑:“你真的以为自己很重要?”
“不过是用来装灵魂的躯壳罢了。”
“你他妈说谁?”霍洺阮对着颜清着的脸挥手一拳,颜清着微微偏头,拳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颜清着眉目俱沉:“我说你。”
随即他拽着霍洺阮胳膊的手用力反折,霍洺阮身子僵直,胳膊传来酸痛,但是口间愣是没逸出一点声响。颜清着继续一点点加大力气,少年仍旧一声不吭,仿佛就算他拧断了他得胳膊,他也必须去找祁烟。
终于颜清着无奈松手,霍洺阮得到喘息的机会,转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他要回去找她。
少年几乎不曾停歇,脚下生风般跑回研究所前的空地,然而那边空地早已空无一人,唯独泥土中混着一点点的血液能证明祁烟曾经停留过,其余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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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洺阮跑走以后,祁烟艰难地跪在地上,脑中的杀戮欲一直试图支配她的躯体。她大脑中所有的恶念都被无限的扩大,并且肆意增殖。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祁烟断断续续地小声念着,眉心几乎拧在一起,贝齿在唇上留下深深地咬痕。
祁烟心里冒出两个小人,一个是千年之前的她,一个是现在的她。
“他为什么会来救我,他不拍死吗?明明只有我哥哥能为我而死,只有我哥哥!”
千年之前的她闻言反驳道:“他才不是为你而死,他只是不理解你,想要讨个说法罢了。你要杀了他,让祁臻回来,让哥哥回来!”
“让哥哥回来!让哥哥回来!”
千年前的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意图言语蛊惑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祁烟抬手按住额头,凶狠地说道:“闭嘴,我还没想明白,哥哥就不能回来!我想不通……为什么他要就救我,明明之前霍洺阮也不欠我什么。”
“他凭什么要救我!”
“凭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
“可他……好像救了我,不是吗?”
心中腾起异样,一时间竟让她无比愧疚,或许祁烟一开始接受谢影辞的交易就是错的:她满心满意想要祁臻回来,认为祁臻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可是不然,披着祁臻皮相的霍洺阮同样能做出和祁臻相同的选择。
“难道……”
霍洺阮会是哥哥的转世吗?百转千回最终守护在自己身边,如果当真如此,真是太好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回忆在脑中回放,祁臻同她相处的每一幕都在和那段校霸的日子交织起来,温馨而让人眷恋。
良久,她低声说道。
“是我,过于执着了。哥哥或许真的在用另一种方式守护我……”祁烟苦笑,额头上的手慢慢滑落,睫羽落下几颗泪珠,碎玉般砸进尘土中。
“是我的错。”
“霍洺阮不欠我,是我欠他。”
祁烟的执念在霍洺阮拼死相救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只不过现在她才恍然大悟。
少年那颗真挚纯真的心灵终是给了她迷途的救赎。
脑中的恶念和杀戮欲在想通的瞬间就消失的彻底,就在祁烟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时,身子突然变得火热,白皙的肌肤攀附上一层诡异而诱惑的淡粉色!
她唇间生出津液,眼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