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宽阔的门压倒性立在面前, 两侧是值守的持枪守卫,名叫林太郎的孩子站在寝室门口,反复深呼吸。
他现在要去叫他名义上的父亲起床, 并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虽然……
林太郎放在门把手上, 好一会儿才用力推开。
虽然他根本就没有和里面这位私下里相处过,单独见面少得可怜, 更别提像平常人家的父子那样亲近相处。
好像他和对方除了户口本上记录在一起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时至今日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收养。
林太郎始终记得那天的画面。
…
‘轰!!!’
爆炸声惊醒了房间里的孩子们,没有给他们尖叫的空隙,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离这边特别近, 近到林太郎手心冒汗。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听见这种声音了, 横滨藩阀林立, 街巷角落经常发生械斗, 而他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地头蛇的窝点,这里每次的声势都很大,而唯独今天更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停下来。
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咚咚接近。
不一会儿, 门被用力撞开,外面的天光骤然照射进来,刺得里面的孩子们眼睛紧闭,许久不见光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林太郎咽了咽干涩的口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藏在最后面, 眯着眼让自己至少能看清危险。
推门进来的是个身材壮硕的黑西装, 不过看上去只是个下属, 很快他就让开了位置。
走进来的是个青年。
红色的发, 逆光之下近乎透明,也正是因为逆光,林太郎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那双眼睛。
很漂亮,也很让人害怕。
“不是我们要的货,下一个去看看。”那个人扫了一眼这边,刚打算离开。
走出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走向拥挤在一起的‘货物’们。
林太郎还没把自己藏好,他猛然身体一轻,被拽着后衣领从地上提起来,整个人和那个人的视线拉平。
他看见了一张脸上血迹还没干涸的脸。
这张脸上写满恣意妄为,好像放飞自我一样猖獗至极,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溅到了这个人的眼角,随手抹开时在眼尾留下了一道深红的痕迹。
被提起来的时候林太郎蹭到了对方垂下来的赤红长发,他感觉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大概是血。
铁锈味呛进鼻腔,但林太郎不敢发出什么声音,一股自上而下,刚刚从杀戮里走出来的压迫感让他战栗。
“你叫什么?”
林太郎听见眼前的人问。
“林太郎。”林太郎忍住恐惧重复了一遍,“森林太郎。”
这个人绝对是杀了人过来的。
林太郎为了逃走这几天摸清了附近的守卫情况,他很清楚想从正面直接强闯进来的难度绝对不低。
这个人……
“行,就是你了。”
林太郎又听见那个人说着,把他放下来。
落地之后也没有多少心安的感觉,林太郎紧张地看着这个男人,等待他的下一句。
“来个人把他送到金之助*那里去,其他人继续跟我去下一个船舱。”那个人说道,走出两步又转头回来。
好像是应对之前问林太郎的名字一样,说了最后一句自我介绍。
“对了,我叫正冈子规。”
…
林太郎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些事情,进了寝室。
室内并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设计,简约的书桌上堆满的批阅完的文件,林太郎靠近床边,有些手忙脚乱的喊道:“父亲。”
“父亲,快醒醒。”
埋在被子里的成年人一动不动,只能看见枕头上露出的几根发丝,还代表着里面有人。
“公证人已经到了,老师说这件事很重要,他不能代您出面,父亲,您得亲自验收才行。”
也许是林太郎的话起了作用,一颗毛茸茸的红色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
成年人发出含糊不清地问句:“一定要我亲自去吗?”
并不像想象里那样可怕,可这种不带任何亲昵与疏远的疑问句却更让人心里没底。
仿佛陌生人一样,随口问了,得到回答只是点头或摇头。
林太郎心里一沉,但面上不敢露怯,立刻组织好语言回答道,“是,老师说公证人指名您去签字。”
“啧……,等会,我起个床。”
还算好说话。
林太郎松了口气。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人一手扯着领口的扣子,一手拎着外套搭在肩上的模样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看上去只是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
那个人没有把目光投过来,只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吩咐了一句:
“走吧。”
林太郎咽下嘴边的话,安静地跟了上去自,始至终都没敢再对话一句。
会客厅在大楼居中的层数,从电梯下去要不了几分钟,两人到的时候室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但却意外的空旷。
明明还有不少位置,长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