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家小院前,一隅僻静,桃花正旺。
一驾马车停靠,下来翩翩女子,淡雅而醉人。
女子扣了扣门。
开门乃一憔悴妇人。
妇人眼眶略浮肿,大概是哭过。
“崔留央,你诓我?”妇人怒意十足道。
“诓?我答应你的事,可否一一兑现?”崔留央笑语反问。外面甚为风大,崔留央请屋而去。
“可是……那状纸皆是胡诌之辞,只说是吓吓我家郎君。现在却被呈上朝堂,成了云家罪证确凿的证据。你陷我不义。”妇人尾随着留央,少了底气,脸红着说道。
“事情还没完结,一切都看云家怎么抉择?如果云家没做,朝廷自会还云家一个清白。姐姐也说了那是你随便写写,既然当不得真,又来较真什么呢?”崔留央自己斟了茶水,顺带也倒茶递给了云家五房家的夫人。
“可……云家到底会不会有事?”五房家的夫人一回想起崔留央热络帮自己出主意,灭了狐狸精,急忙问着,“什么时候能放我家相公?”
“再辛苦姐姐住上一阵。”
“云家落到了这田地,也是我蠢。崔留央,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妇人本是信任留央,可结果太过意外!
“若是我有心害人,何必多此一举,安排姐姐住在此处。”
妇人闻言心惊,背后一阵冷汗,方才意识眼前的崔留央早不是她所认识的崔留央,她有些后怕了。眼下,即便有心想救云家众人,她也无能为力。一夜骤变后,幡然醒觉她早已入了崔留言的套。不知这个深渊有多深?妇人懊恼不已,连连自责自己的蠢笨。
“以前在云家,我可有对不住留央妹妹的地方?”妇人有些担忧着问道。
“姐姐真是说笑。”崔留言笑着摇摇头,“南星公子过几天就回来了,也该弄个接风洗尘的酒宴,姐姐一起去,可好?”
五房家的夫人,自觉对于云家心下有愧,继而不好意思地摇摆了手。
“姐姐倒时帮我劝劝公子,也可助云家早日摆脱困局。”崔留央边茗茶边说道,“姐姐觉得可好?”
路该铺的都铺了,不走也得走下去。五房家的这位夫人,心中苦,可又有什么法子呢?牢狱中的云家人,现在一定恨上了她。谁让她自己蠢得上了崔留央的贼船。现在崔留央所有的说辞,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那好吧。一切有劳留央妹妹费心了。”说话间,夫人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敢相信她也会跟坏人做作起来。
“真是好姐姐。”崔留央正要去握妇人的手。
妇人抽了手,稍稍站远了,笑得勉强道:“恕我这个商人妇愚钝,总忘了您乃蓉瑶公主的高贵身份。”
“姐姐见外了。”
“昨夜无眠,身体乏力,不便长聊。自然是无法送你这个贵客。”妇人深感自己被利用,内心很不痛快,脸上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随后完全沉默着起身离开。连个逢场作戏都已经觉得浪费。
“那我先走了,不必相送。”崔留央倒也不介意,面无表情着自己进来,自己出去,很是随意。
走出了屋外,风依旧还是大。崔留央脸上清淡如云。
独自来,独自去。
其实,对于阴谋,崔留央是避之不及,无奈复无奈。想着方才云家五嫂的变化,她俩之间有些东西已经破碎了,可笑的处境。崔留央厌倦了眼下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曾想去伤害人……
也许快了,她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西沧,再也不想过这种血腥富贵的生活,她只想去投奔她的余霖,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