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太师班师回朝的时时刻刻都是漫长无比。
整日里听着一堆烦心事,喘不过气。
最为头疼的事,那些幕僚的长篇大论涉及很多的人事典故,似懂非懂。
腹中学识不够,唯有得空时分进了藏书阁恶补。
角落里,崔留央强撑着眼皮,翻晕了,看困了,着实太困……慢慢地进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留央隐约听到细细碎碎地交谈之声。
入此阅书的需是皇家身份,是谁?半梦半醒中,疑问浮上留央心头,正想着偷瞄,只是忘了胸前还有一本书搁着,一转身,“啪嗒”,那书册掉落在地。
“是你!”那人循声站到了崔留央眼前,极不和善的声音响起。
留央像个傻子一样对视着承武略,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偷听了多少?!”一身明黄的承武略质问道。
崔留央连忙摇着头,她怕了他,尤其那充满霸气的眼神像是要吃人,立刻就低下头,慢吞吞回道:“那个……我,没有。”
“你鬼鬼祟祟来藏书阁做什么?”承武略步步紧逼。
“我进来是光明正大的,不是偷摸着进来。难不成陛下亲眼看我鬼祟了?确定不是说错了?”崔留央边纠正着皇帝的话,边挪着身子,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张望了周围,哪还有别的身影,看来藏书阁内,只有她和皇帝二人。
“小心祸从口出!”
“这句话,说得真好。另外,这种事,至少我的嘴很严实。”
“是吗?”承武略还是靠拢过去。
崔留央小步地挪了挪。
“寡人不会随随便便就碰东西,尤其是一副小人丑态的女子。”承武略一脸嫌弃着笑看道。
那笑容看着就让留央很不舒服,心里很是不爽,暗暗骂了一句“狗皇帝”。
“请陛下允许我告退。”崔留央福身行礼道。
“你先老实说,你听到了什么。”承武略一把拉住了崔留央臂膀处软绵绵的衣裳。
“都说了没有。”面对目光凶猛如兽的承武略,崔留央不怕才假。
“是不是觉得寡人很好骗?”承武略看着崔留央,心想她居然想以娇弱之姿迷惑他,门都没有!
“若是我说听到了,那才是欺君。事实是,我看书久了,睡了过去,等到醒来,身上的书掉了下来,随后看到了陛下。现在我如实禀报了,陛下满意了吗?”
“来藏书阁看书?你?”承武略依旧不信,紧拽崔留央的衣裳。
“陛下大可以出题考我。”
“真是用心。”承武略冷眼看着,觉得这个看《苏生与鲤鱼精》的庸俗女人,此番是有备而来,想蒙混过关。今日的与人密谈之话,若是被传出去,他的命恐不久矣,牵连更广。两只手已掐住了崔留央的脖子。宁可错杀!
杀戮的气息蔓延开来。
崔留央伸手摸向发钗,毫不迟疑,扎入了承武略的手臂。
承武略痛得突如其来,手一松,崔留央顾不得仪态,她大喘一口气,飞快跑向门口而去,边跑边喊,用尽了力气,连连大呼大叫“承思弥,救我!……承思弥,救我!……承思弥,救我!……”。
承武略顾不上伤口,抓人要紧,紧追其后,拉住了崔留央的外衣,两人一个站不稳,齐齐跌在地上,极为不雅地一上一下,崔留央埋首在承武略胸间,两人粗粗地喘息着。
藏书阁附近的皇宫禁军率先赶来救人,破门而入。紧随其后的是皇帝护卫军。
本该非礼勿视,只不过一群官兵的眼睛入神地盯着披头散发的崔留央,其中衣领口大开,看得官兵们也是大流鼻血。
崔留央狠狠咬牙推开承武略,立马收拢了领口。只是中衣在拉扯之间,早已破了。收拢了领口,又露出了其他。感觉出那些官兵眼神的不对劲,留央捡起地上扯破的外衣披上。
众目睽睽之下,承武略只是笑了笑,玩世不恭地摆了摆手,沉着地示意道:“退下!”。
却不料崔留央感到太过丢脸,更是挥不去死亡的恐惧,心中冷静的堤坝倒下,伤心哭泣起来,恨不能手刃了近在咫尺的承武略,发疯了似地暴怒,抛却了身份,哪还念及什么大逆不道,前后俩人各种怨恨纠葛叠加,吼道:“将狗皇帝拿下!速速传禁军统领承思弥前来见我!”
官兵听着都傻了眼,更是怀疑他们恐怕是听错了,皆怔怔着你看我,我看你。连太师都不曾这般嚣张跋扈着对着君王,这承家小姑母脾气也大过天了吧。
崔留央气不打一处来,太过生气,赤红的双目,满面的泪水,忍无可忍怒目瞪着承武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