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庭院内,茶香四溢。
妖娆的背影吸引着目光,侧头的女子不经意捋着鬓发。
“经你一弄,茶水就十分好喝。”余霖滋味十足得笑赞瓷杯之中茶水。
“余大人说好喝,婢女我也就放心了。”崔留央回眸笑对。
“央儿,明日我煮给你喝。我的手艺可也不差。”
“明日再说吧,大忙人。”留央俏笑道,“不晓得明日你又会接了谁的帖子逍遥宴饮?”
“怎么,吃醋了?”
“羡慕你朋友多,吃得开。”
“是不是怪我冷落你?”余霖又是吃起了口头豆腐道。
“大人抬爱,我还是在这逍遥自在。”
“央儿,你喜欢这里吗?”
“恩,喜欢。”
“完成陛下所托之事,我们留在高昌,可好?”
“又开玩笑!大人是使者,迟早要回百钺。”
“到时央儿你还会跟我回去吗?”
留央嘴拙了,答不上来,百钺本就不是她根之所在。天下之大,哪里是她的家?
余霖笑了笑,道:“看把你为难的,茶水都快煮老了。你去忙吧。”
“呀,是我疏忽。”留央可惜道,“这壶茶水不能再喝了。”
“你倒比我还讲究。”
“婢女职责当然是要好好照顾大人。这些事,若都做不好,哪还有脸待下去?”
“如此体贴的婢女,要不,我将你擢升为夫人?”
“大人若再胡言,我不理你了。”
“不是胡言,是真心。”
“你能收留我为婢女,我已感激不尽。其他的,我从不妄想。”留央自觉配不上余霖,门不当户不对。
“男婚女嫁,若是多年以后,没人娶央儿,你就嫁我,可好?”
留央的耳朵都红了起来,道:“书房里砚台快没了,我这就去一品堂,顺便再添些纸张。”
余霖看着离去时步幅适中的留央,品着她亲手煮的茶,回味着,似乎茶略微有点甜味。
崔留央的脸也已经微微发烫,这个余霖说话总是没个谱,俩人天悬地殊,天下那么多好女孩可以挑,他总说些胡话。
出了四方馆舍,一路行向一品堂。
看着四周,留央想着以后,若是余霖完成使命归返百钺,其实她已有了打算,开间小茶铺,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个冒失鬼迎面跑来,崔留央躲闪不及,撞及了肩,手上的东西落了地。那人连个歉也没,匆匆跑得全无踪影。原来冒失鬼身后,有一群人追打而来。
回到四方馆舍,看到留下笔墨,余霖受邀赴宴而去。崔留央业已习惯,摆放着砚台宣纸,方才发现多出封信笺。
每每看到高昌文,留央就会想起自己那块绢布,原来自己那块绢布上的是高昌文,怪不得以前学那么多西沧字,还是认不得绢布上的字。留央猜着自己的父母或许是高昌人,可惜不晓得绢布去了何处?她的身世,怕是再也解不开。
这封来历不明的信笺,大概是那冒失鬼丢落下来的。然而,连那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都不知道,怎么物归原主。
“对不住了。”崔留央话毕,展信一览,本想看落款何人,却是看红了脸。
信里深情款款:香帘摇,一长夜,览红颜,犹不足;短良宵,帐中起,长相思,合欢度。落款人:情无歇。
不管如何的断句,都是羞羞羞,羞于启齿的句子。
信放在余霖这边,不妥,绝对不妥。自己收了,更是不妥。左右皆是不妥,想着扔了省事。扔了又怕被人看到,引出误会。
馆舍之中,只有门外兵士把守。留央想着还是将信扔进炉灶烧了,一了百了。索性就朝着正堂之东的庖房走去。
崔留央随手柴堆里取了两三根柴木,走向灶头。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吓得留央小脸惨白,手上东西落得一样不剩。
黑影飞走,留央顾不得信笺,撒腿跑了,不敢大呼,生怕大喊惹怒了贼人。
留央那一日,跟守卫士兵一起排排站着壮胆,东拉西扯聊着,直到余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