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留央!你可以看明白我的样子,再去跟着做吗?”谢子羽已经失去了耐心道。
又怎么啦!崔留央心想,这个谢子羽每日对她都是大呼小叫,让她装腔作势学上等人的模样。他不嫌累,她已经累趴了。
一听到谢子羽的声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就那么多规矩,不就吞咽茶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水吞下去,难不成还要她呕出来啊?
半天练喝水,一肚子的水,喝得她跑了无数次茅厕。
喝口水,怎么就那么多事,那么多门道,还那么多讲究。
总算喝水这关算是勉勉强强过了,之后是谢子羽开始讲解起古琴。
他懂的还挺多,弹琴样子也帅气。若是换成她,恐怕神仙都救不了场,因为她根本一窍不通。
古琴悠扬,音色慵懒,随着乐声逐渐眼睛惺忪,慢慢闭目,沉浸梦乡。
“啪!”一本天外飞书砸落到崔留央的头上。
崔留央真得太困了,揉了揉头,又换了一个姿势靠着睡了。
“崔留央!”那声音震耳欲聋,谢子羽站到了她身边。
崔留央猛然跳起来,晕乎乎地回笑道:“你弹得真好!梦里也是余音缭绕。”
“崔留央,你目前的学识,不如一个孩童!”谢子羽毫不留情道。
“哦。”崔留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
既然是去百钺,每一天,谢子羽都会教着崔留央识百钺字,说百钺话。
所谓的百钺官话,天知道谢子羽在说什么,崔留央哈欠连连,兴味乏乏。
流云转,日日无休,花红照映。
小轩窗,竹帘半卷,趣妙横生。
每晚,崔留央脑子里回响起各种责备声,全是谢子羽的声音,无法好好入睡。
谢子羽成了她的噩梦,夜夜都会出现。天天如此。
她太想摆脱这般折磨煎熬。一日比一日勤奋上进,依旧免不了谢子羽的“残暴”对待。
达不到啊,达不到。风和花,雪和月……那些简单普通的字眼原来都可以那么美,还是她书看得不够,自怜出身。
谢子羽每晚,同样噩梦不断,都是崔留央的身影,大大咧咧,仪态全喂狗了一样。她将百钺字绘成了蟹爬状,枉费他悉心传道授业。哪里有她这样的蠢蛋!
看不见的岁月,听不到的花落,忘不了的血仇,流不尽的痛楚,愁聚于眉眼,坐也不安,立也不安。
谢子羽的心里,混杂着永远躲不开的血色。
明明手上多了一张好牌,未知这牌能不能是胜算。
涉世弥深,容易被情迷乱。他绝情绝爱,只为那父仇而生。
不料,谢子羽染了伤寒,崔留央因久不见谢子羽身影,奔来相探。她本在药铺做过学徒,识懂药理。
谢子羽怕药苦口,崔留央只好日日早起,把药磨成粉,敲碎了冰砂糖,将药粉混入糖末,哄骗着谢子羽吃下去。在其细心照料下,谢子羽逐渐康复,直到痊愈。
“这段时间疏忽了你的课业。”谢子羽道。
真是会扫兴,崔留央心中暗自叹气。其实谢子羽生病这些日子,她活得很轻松,不必带着面具做人,不必笑不露齿,不必步步生莲。
“课业的事不愁,有你这么好的老师,而且我也很上进,是吧。”崔留央乐观道。
“留央,再是两个月,百里将军就会安排你去百钺。”谢子羽点明道,没有了之前刻薄对待。
“你放心,这两个月我会加倍用心。”崔留央面带微笑道,小心翼翼端着汤水,行到谢子羽面前,“我这般走,是不是像仙子?”
谢子羽还是忍不住,一记白眼飞向留央:“连妖精都不是,更何况是仙。”
“反正我这样是不是人模人样了?”崔留央领会到了谢子羽的白眼,随之相对媚眼如飞道。
“大家闺秀,不是摆弄风情!”谢子羽被那媚眼给郁结到了。
“人人都千篇一律了,那岂不是很没劲。”崔留央走着莲步,俏皮道。
“哦?你有何高见?”谢子羽被崔留央的神情给打动道。
“唯有与众不同,方能让人回味无穷。”崔留央将汤水递给了谢子羽。
谢子羽服了药粉,接过了汤水,一口饮下。
“留央你此去百钺,我很是感激于你。”谢子羽感触颇深道,“有些话,我还是现在说,希望你能明白。”
突然的郑重其事,留央有些不适应了,转眼他又是老夫子的模样。
“名师出高徒,你满腹经纶,又兢兢业业传授我如此之多。当你徒弟,三生有幸。”崔留央打趣着,“有哪些话想让我明白,我洗耳恭听。”
“我有我的私心。”谢子羽道,“留央你是个好姑娘,去了百钺,谨记善恶只在一念。不管是我还是别人,万望你不要盲目按照指引。我希望你能自百钺全身而退。”
“我去了,会有黄金;回来,不是还能另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回来。”崔留央道,“师父你还在病中,休养要紧,药吃好了,躺一会。”
谢子羽居然会关心起她来,倒是让留央略为不习惯了。待谢子羽躺下后,她匆匆辞别。自是知晓,百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