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和喜爱都是属于男朋友的特权。
所以说不清道不明的错乱感浮现而出,接着另一个念头一起冒了出来——
五条悟移开视线。无精打采地低下头,霜白色的眼睫随之低垂,说些什么会太刻意,但只是呼吸稍稍停滞也就足够了。六眼咒术师当然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一副什么样子。
诺德顿了顿。
于是也在那时候,也清晰地意识到了——他被在意着。
于是上一刻还多少留在心里的,半是刻意半是确实存在的委屈——明明有努力在小心注意,还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被打了零分,明明前一天一切都很好忽然全部跌入谷底,明明得到了许诺和保证也不起半点作用,诸如此类的隐约失落,忽然间消失得毫无踪影。
——最强咒术师发现,他正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
只要向他的男朋友倾诉,诺德就会心软。
啊,是不是有点卑鄙。
“现在就要走吗?”他只是问。
“……也不是。”诺德犹豫了一下,回答。
“那,明天再说?”
“……嗯。”
已经很晚了。
夜色降临,明天也会一如既往按时到来,像是平常的一天,和昨天一样的一天。
年轻的咒术师洗完澡窝在床上,想七想八地等自己的男朋友从浴室出来。水流声,玻璃上的倒影,像每一个惬意的夜晚。
但他的男朋友说不定想分床睡——那个念头也冒出来。
那么想想稍微有点寂寞。
诺德搭着浴巾从浴室推开门时,下一刻就对上了大猫若有所思的视线。
“……怎么了?”诺德问,在床边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过头看他。
“没。”五条悟立刻回答,习惯地张开双手。
年长者轻笑了一下,靠过来,蓬松的浴巾接着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诺德和他挨着肩,也抱了他一下,“不把头发擦干吗?很晚了。”一边那么说,揉着他的脑袋。
反正也不会生病——
——几个月前他或许会这么说,会把来自恋人的体贴当成不重要的说教,理所当然又不解风情地那么说。
而此时的五条悟故作乖巧地“嗯”了一声,乐意地接受男朋友的照顾。
浴巾的半边还搭在诺德的肩膀上,于是他也同样学着,手指隔着浴巾揉着被弄得乱糟糟的深色头发,那让诺德稍微笑了一下。
离得很近,轻笑的气息近得让人心里发痒。
看起来很高兴,他想。
应该要担心的事情好像成了很遥远的事情,得到了晚安吻之后,年轻的咒术师故意又向他的男朋友伸出手。诺德回应了拥抱的邀请,在他身边躺下,片刻之后,拢着他的双臂略微收紧,他的男朋友靠在他的肩上。
——被依赖着。
虽然是生气的原因,但也被依赖着。
“晚安。”他出声。
“嗯。”诺德轻声回答。
他们一起入睡,当然也一起醒来,在清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确认另一个的存在。
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把他的外套递过来,诺德在衣柜前停顿了一下,取出几件衣服在床上叠起来。
“衣服放着嘛——行李太多很麻烦吧。”五条悟说。
“至少要带几件。”诺德说。
电脑、笔记本、魔法的素材、展示柜里的玉桂狗。没有拿太多的东西,比起搬家更像是短期出差,不多的行李装在纸箱,狗狗布偶刚好装不进去,空间魔法师有些在意地犹豫了一下。
“那个要带走啊。”年轻的咒术师出声。
“嗯。”诺德并不耻于承认,“我也会觉得寂寞啊。”十分自然地那样回答。
“那不应该把我带走吗?”
“悟该去高专了吧?”诺德也故作无辜地说。
“诶——”
“我会等你出门再走的。”他的男朋友又愿意柔声和他说话了。
那其实是很体贴的考虑。
玄关,走廊,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对视,在脸颊的亲吻,门轻轻关上,有一件什么事情稍微有点不一样。
啊……
因为要搬走了,所以不会对他说“等你回来”啊。
……糟糕。
……开始有点觉得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