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冒进换来一百次的退缩。
下午四点,相视无言,消失。
早上六点,隐约的存在感停留了几秒,消失。
十一点,刚刚对上视线,消失。
不仅不愿见到他,而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就那样毫不留恋地出现再消失,看到他的那一瞬会露出在路上见到“此路不通”时的表情,连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十二点,午餐时间加午休时间——
“啊——又跑掉了,”长条的白毛猫猫趴在桌子上叹气,一边打着哈欠,“他根本不打算和我说话是不是?忘掉?认真的吗?这是说忘就忘的事情吗?”
“看起来是这样。”家入硝子头也不抬地回答。
“冷酷无情——!”五条悟拖长声音抱怨着。
“那个人是这种类型吗?”家入硝子看向擅自侵占了她的地盘的同期,半是敷衍半是好笑地说。
“不是啊,完全不是,”五条悟又做作地叹了口气,“他明明是那种不会生气,很好说话,什么事情都会答应的类型。平时我不高兴他都会很在意的。”
“那种类型不存在。”女性挑眉,残酷地点出。
“就是那样的嘛。”
“那就是伪装了,”家入硝子直白地说,还带着点幸灾乐祸,“只是现在不想忍你了。”
“啊?”大猫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什么啊……不会吧?”
“你也差不多该有点一般人的常识了,”家入硝子挑眉,“怎么样?对恋爱幻灭了吗?是时候回到正常世界来了?——我总觉得你最近变幼稚了,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一直都很幼稚?”
“……但是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啊?”五条悟,显然没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
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
即使样貌、身家、能力,甚至性格都完美无缺,也并不代表一定就会被所有人喜欢。
相反,太过完美,所以像高岭之花一样让人见到了自惭形秽,才是更加常有的事情。
就不说她的同期一言难尽的性格了……
总之,在家入硝子看来,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像是重演过几百遍的俗套故事一样,一眼就能想得到结局。
但倒也不是说,她打算对着五条悟说教。
“分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冷淡啊?”五条悟还在费解地摆弄着桌上的小物件。
猫总会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
你不能和猫讲道理。
所以家入硝子无所谓地听之任之,十分事不关己地说:“那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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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避开那个人。
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诺德想。
如果是“工作日白天”这个时间不对的话,就换到晚上吧。不算什么难事。或者说其他时间,任何时间,都可以。他可以很方便地移动到任何目的地,如果那个人在,就离开,下次再来。
虽然完全不顺利。
诺德无奈地在笔记本上又记下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失败的时间。五条悟这两天像是整天都待在魔法阵旁边,是正好有什么事情?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需要那么不间断地守在魔法阵旁边的,他是说,除非是为了……诺德摇摇头,挥去那个想法。
他数着时差,在东九区的凌晨四点再次来到那个坐标。总不会有人凌晨四点还……
……在这种连个椅子都没有的地方等他吧。
魔法师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看向房间一角的人。
当然,是五条悟。对方是个无论从什么意义上都很特别的人,即使他们只见过几次,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同样也不会认错。
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个豆沙发,现在正半趴着睡在上边。
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人,因而即使是最大号的豆沙发也显得有些局促了,所以也不得不显得有些委屈地蜷着身子,低头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觉得局促似的耷拉在沙发外边,露出深色制服下面劲瘦的手腕。
“唔、”五条悟模糊地发出点声音。
……他现在应该离开吗?诺德僵在原地。他是应该离开的。
啊,醒了。
好像还有些犯困,散下的白色碎发在抬起头时略微遮挡了视线,刚睡醒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无害。
五条悟茫然地看向他,“啊,你还真的会想着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白发的青年埋怨地说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跑得这么快?”
所以,真的是因为在等他。
“……你都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吗?”即使是他也不禁开口抱怨。
“有啊,”五条悟无辜地说,“我超忙的——所以你不要一看到我就跑嘛。”
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不常与人争吵的魔法师空白了一瞬间,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五条先生?”诺德顿了顿,茫然而不在状况地问。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五条悟站起来,向他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