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贤笑:“说得好。我希望等我说完,你还能有话说。”
范慧心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高玟示意助理为她倒水。
辛悦紧抿着唇。她感到丁贤仿佛是独立在千军万马之前,自己却只能旁观,毫无建树。
丁贤从座椅上立起来,绕着会议室边走边道:“我上周就到了凡兰,没有回公司。每天就在家中琢磨你们这群小妖精都有什么障眼法,今天终于知道了——也不过如此嘛?!话我就说在前面,如果有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趁早说,别让我说出来了,那事儿,就不简单了。”
辛悦低头坐着,感到身后飘来幽幽一阵香气——丁贤的味道。
丁贤扶着她的椅背站着。
辛悦不敢动,好半晌过去,后面的人仍没走。辛悦稍稍一抬头,只见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除了一段关于梅小美的速记,便是一个加深加粗的“dissolute”……
辛悦脑内一抽,猛将手盖住了本子,丁贤带着笑意走开了。
辛悦昏昏然坐着,脸烧的发烫。香气远离了,仍旧还在鼻翼下面若有若无撩弄着。
丁贤道:“没有人发言?心理素质都好棒!可以去当间谍了!”
话落,举着一支笔道:“我查过,从上年7月份到今年4月份,李孟以及在座所有人的薪金明细,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辛悦觉着那支笔眼熟,低头一瞧,自己桌面的笔不知何时被丁贤拿了去。
丁贤向众人微笑,“放心,我说话还是有分寸的。希望某些人好自为之。”
“我们的李孟同志入职时间在上年五月。默默地耕耘了2个月后,李孟同志突然抛下了手头的几个小单子,开始负责一批新型零件。九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的李孟同志,兢兢业业地埋头苦攻——就是通达现在的这批新品,包括监管流程……做企划什么的……都有他的一份功劳。在这之前,李孟同志的月薪平均每月是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五元四毛一分五厘……
从十月开始,开始急速蹿升至2万六。我核对了一下,这个数字,是在跟进了力贝蒂以后。很显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这之前,力贝蒂的案子一直是我们的部门经理范慧心负责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
辛悦升起一阵不确定的猜想。
丁贤继续道:“范慧心也正是通过了力贝蒂等案子‘迅速地’提升为部门经理。”丁贤的“迅速地”一词落的尤其重。
范慧心的脸色已经变了。辛悦不知所以,紧紧盯着丁贤。
“然后,在长达9个月的时间里,李孟手上的单子只有3个,分别是鸣广海建、布雷夫、以及力贝蒂。”丁贤笑着望向李孟,转而望向范慧心。“傻孩子,我若是只能调出本公司的数据,就不会坐在这个位子了。”
仓管允召站起身:“丁总,我——”
丁贤一抬手,压住了余下的话,“不用说了。机会刚才已经给过了。”
“李孟从12月开始,每月的工资我都有明细。想要算出销售部的实际提成是轻而易举,再辩无谓。有五个月,诚如范经理所言,力贝蒂因内部管理权责的原因,出现了所谓的‘到账不规律’。这五个月分别是在10年8月、13年10月、14年9月、15年7月、16年9月。为什么呢,因为8月到10月,力贝蒂商品的负责人去参加全球伟业的商业洽谈会。负责人百利加年过半百,一心旨在退休前促成与全球伟业价值两百八十亿的合作项目。通达的这单,与百利加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单。因此这个管理上的漏洞和不足,在多年内都没有得到改善。”
辛悦望着侃侃而谈的丁贤,佩服她过人的记忆力和见微知著的勘察能力之余,一再反复地自问,“如果是我,这些漏洞我能抓住吗?”
丁贤道:“所以,在这四个月里,是不可能出现范经理所说的‘不规律’情况。当然,为了证实我的话不是我单方面的‘臆断’,我向力贝蒂取得了账目方面的证据。稍后,会公示给大家。”
葛平畴已经汗流浃背,脱了外套,揉着睛明穴。
“既然不存在所谓的‘到账不规律’,鸣广海建和布雷夫的提成明细不足以解释,那么请问,是为什么,在四月的工资单上,李孟的提成比提高了呢?”
范慧心和李孟说不出话。
丁贤俯下身,一手支在桌面,放慢了语调道:“每月发放工资在月中15号前后,那么销售部小金库的核算时间应该在更早。请问销售部,你们怎么解释,小金库单据上的签名?客户组长瞎了,经理瞎了,主管也瞎了?”
丁贤站直身子,吩咐行政:“去给我把速结处的两名财务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负得起负不起这个责。”
允召终于忍不住,“丁总,我是知道的,我和梅姐说过……她说不让我声张……”梅小美立起大叫:“你说什么鬼话呢!你坑谁呢!谁指使你坑我的,你坑死人了你!”
允召急道:“我反复问过,为什么旧货的净重每箱轻了200g……可是里面的东西完全都一样,我只是个管货的……”
丁贤浑不在意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