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将暗,伊地知和平井之间不过一步距离。
“同学,你还好吗?”伊地知结到一半的“帐”如同黑色的水从透明的伞面滑落。
平井摇摇头。
安静的废弃公寓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
五条悟收回迈进大楼的脚,率先打破沉默:“嗯?怎么了吗?”
平井看了眼漆黑不见底的走廊,和逐步逼近的五条悟,试图解释自己的思维过程,可他一向不擅长写解答题,填空才是他的强项。
推理答案中间的步骤推导对他来说像人生来就会呼吸那般自然,他该怎么去跟一个人解释怎么“呼吸”?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平井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本就四处乱炸的黑色直发变得更凌乱了,他皱着脸,活像个刚出炉的生煎包,神情纠结:
“就、反正你们爱信不信吧,我没有你们拥有的这种奇怪力量,也不是这次案件的参与者,更没有指使公寓里的咒灵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他话音刚落,站在原地不动的五条悟突然有了动作——他猛然转身,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迈开长腿,几米的距离几乎瞬间跨越,他来到平井面前。
“怎、怎么了吗?”伊地知吓到了,他后撤一步,左右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位。
“不,没什么,伊地知。”五条悟的目光注视着昂起头的平井,他支开伊地知,“‘帐’已经放好了,你先去车里等我。”
伊地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下意识就遵循五条悟的命令,准备回车上了。
苦逼的打工人嗫嚅,想要叮嘱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我在车上等你们,五条先生……还有平井同学。”
五条悟平素向来是轻松随意的姿态,不论遇到怎样的强敌,最强带来的自信感始终萦绕在他周围,让他做什么都有股从容不迫的闲适感,可就在一瞬之间,他周身的那种氛围消失了。
伊地知一边向前走一边担心地回头看。
男人仍在笑,甚至比平日的嘴角更加上扬,只是声音里满是审视与冰冷感。
这种陌生的疏离气息和平井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不同,平井不怎么懂得分析人的情绪,但他能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这些改变,是从他说出“指使公寓里的咒灵”这句话开始的。
平井抬起头,他的发丝随着动作从额头两边滑落,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眉眼间只有纯粹的疑惑,“你很在意这个人吗?”
他淡定的不像一个接受强者审视的人。
五条悟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怔愣了一秒,像是从某种回忆中挣脱,反过来问道:“你觉得这个咒灵是有人指使的?”
平井不知道话题为何跳转回来,但他还是老实回答:“我以为像你们这种《jump》系的设定,有一方能够拥有诅咒的力量拔除咒灵,就有另一方拥有相同的力量来做坏事?”
男孩眨眨眼,绿眸里盈盈满满是纯净的光,“用手里的力量去操纵其他的人或物,这不是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五条悟弯腰的动作停在半空,就在平井准备从这一片阴影中挪开时,男人直起身。
“那你觉得这个咒灵是怎么被人指使的?”
平井直言:“你明明之前一直在怀疑我说的话,这个时候又要听我的意见?”
五条悟偏过头,“嘛,讲讲嘛,讲讲又不吃亏,说不定你快点说完你的分析,我就能快点解决咒灵,带你回去找你同学了。”
“顺便说一下,我这边可是有秘密线路哦,五条悟特快列车!”
话音刚落,平井一把揪住五条悟的胳膊,食指直直指向楼梯。
“那快走,你去解决掉这家伙——咒灵就在公寓楼的大门口,两个人过去才能触发诅咒!”
“不急不急。”男人仅仅胳膊稍微用力,就拖住了向前进发的平井,“我要先听到结论。”
平井偷偷鼓了鼓腮帮,发觉自己这样有点幼稚,又很快瘪下去,“如果这个人目的是杀害星岛恭直,为何会选择使用防卫过当这种杀害方式?用很明显的事实说明——死去的星岛恭直,被迫背上一条人命的川崎亚奈——这件事里的两个参与者,没有一个人获益。”
“那么很轻松的就能推断出……”
五条悟直白地用手上的动作打断平井的话——两根食指比了个大大的“x”,男人装模作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虚空眼镜,“平井同学,老师麻烦你把具体步骤讲清楚,以免其他同学听不懂。”
平井:“……”
“这个咒灵的参与,让原本无力抵抗星岛恭直的川崎亚奈有了反杀的机会,根据警方公布的线索,若不是你们参与进这件事,他们根本没能从这件事里看出一丝不合理的成分。”
“这里的警察虽然有时候挺没用的,但前两天的事也足够……”平井卡壳。
说漏嘴了!
少年悄悄抬眼,开始在心里偷偷编排怎么圆过去。
好在男人听得专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暴露平井记忆没有消除干净的小小错误。
“但警察中间也是有人能够察觉到异常的,他们的表现也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