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伐中的枪伤并不致命,但毕竟是中了枪,又有些失血过多,脸色很苍白。
秦悦看到的他的时候,男人正安静呆在病房里。
身上的枪伤已经处理好,只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西装外套搁在一旁,白色的衬衫被鲜血给染红。他脸庞低着看不清面容,垂落在床边的长指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地上落了很多烟头,完全没有任何伤者病人的迹象。
秦悦握着手枪进去,站在床前,真看到祁北伐,她的声音却像是哑了一样,吐不出半个字。
男人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一样,一声不发的抽着烟,颓靡阴鸷的气息将他包围,他一身寒意,如同置身于寒川之中。
“祁……阿祁,你还好吧?”
秦悦平复着气息,用冷静的声音唤他,明明很多话要跟他说,要问他,但现在,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响,她舔了舔唇:“你伤的怎么样了?我……”
“滚出去!”冰冷的字音,一字一字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充满了爆戾的阴霾。
“你让我跟你解释行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聋也不瞎,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已经说明白了!秦悦,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他俊美的脸庞冰冷,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秦悦几乎咬破了嘴唇,闭了闭眼睛,她走近想要抱住他,被男人偏身躲开,她不依不饶,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劲腰。
“祁北伐,你听我说行吗?裴九卿是我亲哥,你爸爸祁云庭跟陆争鸣的恩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让他落在你爸爸的手里,祁云庭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那是不得已的选择,不是不在意你。你不要生气行吗?”
她放缓的声音噙着委屈,过于紧张,她眼眶微微温热:“我……你冷静一点好吗?如果今天绑架你们,逼迫我做选择的人是陆争鸣,我一定会选你……”
她竭力绞尽脑汁的解释,妄图让祁北伐消气。
可这些没有发生的假设,在现实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单薄,压根没有任何信服的威信。
“秦悦,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你就不必再考虑我的感受?”
祁北伐抬起的视线,瞳孔布满着赤红的血丝,薄唇勾出的弧度充满讽刺:“亲哥……他把你当妹妹吗?你真把他当亲哥?还是你们都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你用尽办法不让我来北城,你自己过来,三更半夜背着我跟他私会,你眼里真有我这个丈夫吗?”
他扼住秦悦的手腕,凤眸逼仄着她:“你心里真有喜欢过我,真有爱过我吗?理解你,你让我怎么理解你?今天是祁云庭,你认为我是他儿子,他不会伤我,你选了裴九卿。如果今天不是祁云庭,而是其他人呢?你又不会选他?”
男人冰冷的声线字字句句的质问着秦悦,凌厉的声线,仿佛穿透她的灵魂深骨,逼得她无处可逃,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说话啊!如果不是祁云庭不是陆争鸣,是其他人,你会选谁?是我还是裴九卿?”
他近乎低吼出声,歇斯底里的质问秦悦。
男人赤红的眼眸泛着水光,心是被伤到了极致。
有意无意,秦悦做过很多伤害他的事,可每一次,他都轻易原谅了她。这一切,像是一个例外。
他真的动怒了。
这股怒意是史无前例的大。
祁北伐攥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字的质问:“秦悦,回答我!”
“关于裴九卿的事,我跟你解释了很多遍。在我心里,他是我亲哥,是我的恩人,他数次为了我险些丧命,我做不到不管他。”秦悦闭了闭眼睛,“你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不管是你还是裴九卿,我都做不到不救。”
“秦悦,难道你还想两个都要吗?”
秦悦摇头。
无论是哪一个,秦悦都可以豁出性命去救。可真要让她二选一,她无法做出结果,她只能权衡当时的局面,做出最有利,降低伤害的选择。
这样的设想,她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亦或者,真有那一天,秦悦更情愿的是用她的命去换他们的命。
无关情爱,她过不去的是自己的良心。
“秦悦,你有爱过我吗?”
祁北伐薄唇扯出一抹嘲讽:“我兴许真就是一个傻子,明知道这样的答案,我竟然还要问出来,妄图得到你的真心。秦悦,让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委屈你了。”
“祁北伐……”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祁北伐阖上凤眸,疲惫的身躯往身后一靠,俨然不想再搭理秦悦。
“你都原谅我这么多次了,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祁北伐,我没有不爱你。我要不爱你,不在乎你,我根本不会这么着急来找你。”
秦悦发紧的喉头干哑,脑袋像是被炮弹轰炸过的一般破碎凌乱。她贯来伶牙俐齿,善于辩解。
但在这一刹那,她的脑子是空的,只有无尽的慌张。
“祁北伐,你别生气行吗?我选裴九卿跟爱不爱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你们出事。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可是刚刚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你真的伤心,对